「爸爸？」

那个人可怕的眼神在瞬间移转到林少焄上，再一次眨眼又回归于正常。

鐘声响了，他不得不回座位，我最后的印象是他又传了一张纸条过来，上面仍旧有一隻鼻子脱线的熊，写着：「垃圾桶使者二十四小时为您服务。」

到了中午水肿差不多退了，我把眼镜拿下放回盒子里收好，毕竟很少戴眼镜，一戴就头晕。

午睡以前其他同学总是会在外头待到最后一刻才进教室，每天都可以听到教官苦口婆心的赶大家回去，今天是一个魁武的男教官值勤，他的口才倒是幽默，甚至会有人故意为了听他说话徘徊在福利社前等他开骂。

平常我只会在教室里隔着墙隐约听到他的声音，这次被班导派了公差，同行的还有周乐婕。

午休的校园安寧又静謐，只听得到四脚参差不齐踏在磁砖上，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否则一个不经意的吐气都会扰乱这片得来不易的安静。

「洛琪……你身体还好吗？今天还戴眼镜了，我记得你以前不会这样。」沉默没有保持太久，由于实在太过安静，周乐婕一出声彷彿全校都听得到她说话。

从国小那件事以后我们再也没有交谈过，彼此之间却还是有一种无形的连结，比如说段考或是各种小考，她总是紧追在我后面，分数一直以些微的差距来排名。现在从她口中说起“以前”，听起来很烦燥。

「没事。」我想不到更好的回答。

「他们说你怀孕的时候我真的打死都不相信，我知道你不是那样人。」

「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些干嘛呢？」

她停下脚步，声音从离我几步的背后传来，「我想让你知道我只相信你说的。」

「你是想让我知道我不能怪你没有阻止他们吧？」

*洛琪对不起，但你不能怪我背叛你。*

「不是，他们真的很过分！我、我没有办法……」

我回头望了她露出微笑，「放心，我不会怪你，反正我也不在意。」

语毕，她一脸失落的快步经过我身旁离开。

那是什么表情？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失落？

走廊上剩下我一个人，地面像是跑步机，不管努力了几步尽头总离我好远好远。

*有些事情不说开就永远没机会放下。*

可不可以教我怎么说开。

「洛琪！」我听声音发现是妈妈，穿着军绿色军服的她从那个我达不到的尽头缓缓走来。

「妈。」看到妈妈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昨天家里还好吗？」

「还好啊。」我担心自己现在看起来是否强顏欢笑。

「爸爸说你又跟他吵架啦？」

我轻轻点头。

「不要跟他计较喔，爸爸很爱你。」

妈妈的嗓音温柔中带点无奈，我没有办法忽视她的话，但我也没有办法认同，只能吞下苦涩不带给她更多麻烦。

很爱我会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