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叙脸上笑意顿时更为灿烂,扣住她的手:“若不是今日还得去上早朝,为夫高低得叫你知道什么叫金枪不倒。”
他刻意压低了声,语气里很是威胁。
公孙遥抿紧了唇,还想骂他不害臊,不想,半开的窗户外,公孙玉珍的声音突然如雷贯耳似的传来——
“公孙遥呢?公孙遥你给我滚出来!”
公孙遥一怔,知道她大概是替她母亲报仇来了。
她推开李怀叙,先一步开门去见公孙玉珍。
岂料,她刚走出到门外,一柄锋利的长剑就划到了她的面前,马上要刺伤她的胳膊。
幸而李怀叙眼疾手快,一脚踢上了那人的手腕,将她的长剑踢落,人也顺势跌倒在了地上。
“啊!”
公孙玉珍狼狈地摔倒在地上,不仅手腕扭到错位,就连脚脖子也是疼痛不已。
“公孙遥,你个混账东西,居然敢伤我母亲!”
可她就算再痛,也要忍住,先替赵氏咒骂她几句。
待到咒骂完了,她才又狠狠地瞪着边上吓傻了的几个丫鬟:“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不知道扶我起来吗?”
她是去公孙云平的书房里自己偷偷拿了长剑出来的,没带任何丫鬟,这里剩下的全都是公孙遥的人,公孙遥不知道,她到底是有什么脸面喊她的人做事。
“蝉月!”公孙遥冷着脸道,“报官,有人欲意行刺瑞王殿下和瑞王妃,直接喊大理寺的人过来。”
公孙玉珍一下惊恐到变了脸,着急道:“公孙遥你要做什么?我并未伤到你半分,你要做什么?”
“你并未伤到我,那是因为有人护着我,若是适才没人出手,你就是实打实的行刺成功。”公孙遥冰冷地看着她,并没有要收回命令的意思。
她想过公孙玉珍蠢,也想过公孙玉珍坏,没想到她会又蠢又坏到这个程度。
是她这些年在家里一直都太过逆来顺受了,叫她们以为,她当真是好欺负的。
公孙玉珍这下是彻底慌了神,她不过一大早起来,知道了自己母亲受伤的事情,实在气不过,想要来找公孙遥理论理论,给她一点教训罢了。
她提着剑,不是真的想要伤她,只是想要吓吓她,叫她知道知道厉害。
她惶惶地在地上爬坐起来,害怕地看着公孙遥。
“公孙遥你疯了,你不能这么做,我分明没有伤到你,我分明半点也没有伤到你!”
无非就是那些话,公孙遥实在懒得听。
她叫长阙和剩下的几个丫鬟守在这里看着公孙玉珍,在大理寺来人之前,不许叫她和那柄身为证物的长剑挪动半分。
她想回屋里再坐一会儿。
但李怀叙拦住她,昂了昂下巴,示意她看向身后。
身后,是公孙云平急匆匆赶来,越来越近的身影。
“这又是在胡闹什么!”
昨夜公孙遥和赵氏的一场打闹已经足够叫他焦头烂额,不想这一大早,他本准备要去上朝,家中居然又发生了这种事情。
“爹爹!”公孙玉珍见到自己的救星来了,忙委屈地哭开。
“你快管管公孙遥,她疯了,她要将我报官,爹爹,你快管管她!”
“是谁叫你偷我的长剑出来的!”
可是公孙云平没有第一时间去责骂公孙遥,而是恨铁不成钢地质问起了她。
公孙玉珍一顿,眸中泪水惶惶掉落。
“爹爹,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气……我今早实在是气疯了……我早上起来去看望母亲,郎中说她在榻上躺了一整夜都未阖眼,我又问了母亲房中的嬷嬷,他们说那是公孙遥和她的夫婿干的,我当时就气疯了,我就去偷了您的剑……”
“你偷了我的剑,你是想要做什么?是想要刺杀你的姐姐,还是想要做什么别的混账事?”公孙云平怒道。
“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要刺杀她!”公孙玉珍疯狂摇头,“爹爹,我就是一时怒火攻心,我就是想要叫她知道知道厉害,日后再也不敢欺负我的母亲……”
公孙云平愤然叹息。
长阙!”李怀叙见他们话说的差不多了,便双手叉腰,高声问道,“按照我朝律法,欲意行刺皇室中人,朝廷命官,该怎么做来着?”
长阙答:“行刺成功者,按律当诛九族;行刺未遂者,按律移送大理寺,全家入诏狱候审。”
“那……”
“瑞王殿下!”
公孙云平慌忙回过头来,打断他们的谈话。
他老来矍砾的眼神紧张地看了眼公孙遥,见她半点没有要替公孙玉珍说话的意思,只能是自己硬着头皮道:“我方才已经问过玉珍,她并非真心实意想要刺杀,只是提着剑胡闹……”
“提着剑胡闹?这剑都快刺到本王和王妃的喉咙了,还叫胡闹?”李怀叙皮笑肉不笑道,“公孙大人的家风还真是稀罕啊,这都能叫胡闹,想来将来等哪日颠个皇权,也不过是过家家罢了。”
“殿下慎言!”公孙云平知道一旦惹上了这混账东西,便不好再糊弄。
他仍是有些将希望寄托于公孙遥身上,希望她能说说好话,拉公孙玉珍一把。
可公孙遥便仿佛看不见他的眼神,与他一次的对视都未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