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琴音减弱,似乎月色将深,众人倦了,便睡了。
当游鹿缓缓收回手,柳亢和陈疏野依旧沉醉在古琴绝美的音律当中,他们感受到来自古琴的力量。
在曲子的前期,给听者巨大的勇气与胆识,仿佛身临战场,而当庆功宴时,那种微醺的酒意便袭了上来,带给人狂喜与欢畅,直至琴曲进入尾声,心便渐渐宁静下来,变得平和和安稳。
“你太棒了!”陈疏野近乎有些恍惚地赞叹道。
他早就知道游鹿在越景被称为第一琴师,当真正听到游鹿拨动琴弦时,却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惊艳。难怪那时候的人们,会如此崇拜一位少年,他的琴音带来的意境美得难以言说,只能意会。
柳亢也陷入震惊当中。
他了解古琴,也听过很多大师演奏,但是从未有一人如眼前青年这般,仅用琴弦便在听者脑海中勾勒出画面。
他令人战,人便战意十足;
他令人喜,人便喜从心起;
他令人静,人便沉静如水。
青年的琴弦,能够轻而易举地挑动听者的神经,让人沉浸在古琴的世界中。
“厉害!太厉害了!”柳亢微微有些佝偻的身子都挺拔了起来,他激动到有些颤抖,道:“游先生,我之前怎会从未听过你的大名!你的造诣,应该扬名世界!”他年岁已大,不曾关注娱乐圈,并未知晓游鹿是著名的演员。
“柳老先生,您过誉了。”游鹿眨眨眼,道:“我自小学琴,但是从未在公开场合弹奏过古琴。”
“好!好!好!”柳老先生连叹三句好,他感慨万分道:“古琴技艺源远流长,有游先生你这样的年轻人,必不会没落!”
“这些年月,学习古琴的人越来越少,本以为古琴将渐渐退出年轻人的世界,心中万分无奈与不舍,但当我看到你的演奏,心中又再次充满了希望。”
柳亢轻声对游鹿说着:“请,务必不要停止弹琴!”
“拜托了!”他突然对着青年,颤巍巍地想要弯下腰。
游鹿眼疾手快扶起柳亢,不敢受老先生这个礼,忙道:“您不要这样。我会好好弹琴的。”
柳亢有些浑浊的眼眸因泪水而晶莹,他道:“如果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愿意了解古琴,学习古琴,将我们国家的传统琴艺一直流传下去,这多好啊!古琴的发展,不能断啊!”
回到B市家中的游鹿还在想着柳亢老先生的话,殷切嘱托,言犹在耳,让他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现在喜欢古琴的人,很少吗?”游鹿摸着琴弦,自言自语地低声道:“为什么呢?”
明明那么动人的音色,曾经无数人为古琴痴迷,为什么现在却渐渐没落了呢?
一阵铃声打断游鹿的思绪,他接起经纪人的电话:“钟哥,怎么了?”
钟龙杰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艰涩地说道:“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这件事?但是考虑了两个月,还是决定跟你说。”
“什么事?”游鹿问道。
电话那头的钟龙杰缓缓开口:“丰越,就是之前一直找你的那位导演,他自杀了。在两个月前,我的手机上收到他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
丰越没有游鹿的电话,他在临死前给钟龙杰的号码发了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