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颜料随意摆放着,有大有小,各色各样,各种大小的颜料桶也应有尽有。
徐蓝芝一直没动手,她低头望着那一地的颜料,已经分辨不清到底该用哪个颜色,因为所有颜色在她眼底都变成了深浅不一的灰色。
她的手忍不住发抖,必须要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才能停止颤抖。
徐蓝芝不敢动手调色,尽管她只要看到颜料的编号就能回忆起那个色彩,但是她依旧不敢,她失去了一直以来对绘画的自信。
“还欠雪轻一副画呢!”
徐蓝芝在月色中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振作地对自己说,她轻轻拍了拍脸,茫然瑟缩的脸上再次露出淡而温柔的笑。
她抿了抿嘴唇,小心地拿起自己的熟悉的画笔,随意地选了一个颜色,开始给画布打轮廓。
徐蓝芝坐在自己熟悉的位置上,双眼盯着画布,画了很久,直到月光渐渐褪去,太阳即将升起。
窗外变成淡淡的蓝色,清脆的鸟鸣响起。
徐蓝芝放下画笔,她看着已经成型的画笑了笑,那双温润如水的美丽双眸突然滴落眼泪。
徐蓝芝笑了,又哭了。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天空变成浅浅的灰,摇曳的大树落了半地的落叶,是深色的灰。风吹过的时候,树枝上有小鸟腾空飞起,是淡白色的。
徐蓝芝知道,每天清晨,院子里的雀鸟们便会扑娑着双翼,发出悦耳的歌声,叽叽喳喳,让睡梦中的人渐渐清醒,迎接崭新的一天。
但是,此刻的她却没有听见。
耳朵里嗡嗡的声音,忽大忽小。双耳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闷闷的,这种感觉令人难以忍受。
徐蓝芝什么都听不清楚,无论是外面的风声,还是清脆的鸟叫。这样的情况,总是突如其来的出现。
徐蓝芝习惯了,习惯了世界突然变得嘈杂又安静,就像是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一个人的感觉,其实也不怎么坏,只是有点孤独。
驻足看了一会儿,徐蓝芝下楼了。她洗了个澡,换上了新的睡衣,带着冰冷又潮湿的水汽,蹑脚走进孩子们的睡房。
她的视线落在陈疏野疲惫苍白的小脸上,弯腰低头亲了亲他的侧脸,“宝宝,生日快乐。”徐蓝芝小声说道。
一如来时悄然无声,她走时也没有吵醒任何人。徐蓝芝回了房间,窝进被子里,将自己娇小的身躯躲进了最好的朋友的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