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单单纳妃这件事上,一心为社稷的未必没有,可怀揣私心的,也绝对不少。
历朝历代,若非到了十分紧要的关头,断没有朝臣插手皇帝家事的道理。
中宫贤德,储君已立,朝臣再扯什么江山社稷都不过是给自己谋私利的遮羞布。
他娶几个妻子,生几个孩子,还轮不到旁人做主。
相思抱紧他,闷声问:“阿兄只喜欢我吗?”
李文翾却问:“那你要我只喜欢你吗?”
相思不敢作答。
“要,还是不要?”李文翾捏她的下巴,“姌姌,孤愿意给你任何东西,但孤更希望你自己明白,这世上许多事,并不是别人给你才有资格去接,你自己的心才更重要,你要学着强硬一些,才不会被人摆布。”
相思着他的眼睛,阿兄的眼神像是深井,幽深的,不到底的,所有人都怕他,琢磨不透他,可其实对她来说,就是个很体贴很照顾自己的兄长,偶尔会捉弄欺负自己,但却一直照拂她教导她的人。
“我要阿兄只喜欢我,永远不要离开我。”相思着他说。
李文翾手伸进被子里找到她的手,尾指勾了勾她的尾指:“孤愿意。”
相思终于笑了。
李文翾掐着她掌心:“你何须妄自菲薄,孤你很懂得如何拿捏孤。”
相思低着头,玩他的头发,他连发丝都是硬的,缠在手指上一点也不柔软,她道:“我没有,是阿兄自己束手就擒的。”
李文翾哼笑一声:“是是是。”
“阿兄?”
“嗯?”
“我睡不着。”
“怎么,要孤哄你?”
“不是,就是告诉你一声。”
李文翾再次疑惑:“嗯?”
“就是……想和你说一声,什么都想告诉你。”
李文翾这次终于听懂了,“嗯,你说,孤都听着。”
“你会不会觉得很烦?”
“不会。”
“真的吗?”
李文翾觉得好笑,“这也要孤给你发个毒誓?孤骗你做什么。”
相思笑一笑:“我知道,我就是想听你亲口说。”
李文翾低头亲她一下:“不会觉得烦,你的话还没有夭夭多。”
“她长大了肯定很烦人。”相思想起女儿,忍不住笑了笑,“夭夭随阿兄。”
“别以为孤不知道你变着法子说孤烦人。”
相思忍不住笑:“没有,我在夸阿兄聪明伶俐,活泼可。”
李文翾嗤笑一声,“信你才有鬼了。”
“阿鲤和夭夭都很喜欢你,”相思有些嫉妒,“尤其阿鲤,每次见了你比见我都高兴。”
李文翾有些骄傲,“不枉孤日日凑上前去。”
“阿兄以前不喜欢稚子幼童的。”
李文翾道:“哪有父亲不喜欢自己孩儿的,何况孤十分慕你,孤从前也不喜欢毛团,可自从知道你养了一只猫儿,便越越顺眼,这大约就叫屋及乌罢。”
相思有些困了,可脑袋里仍有许多话,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要紧的,可就是不想去睡,撑着眼皮还是要讲些废话,“阿兄今天叫了很多人去临清殿吗?他们没有反驳你?”
“都去了,孤说称病不去也会派人抬去,不光他们去了,家里亲眷也要去,正房夫人和嫡亲子女,都跟着去。”
相思蹙眉:“叫亲眷去观夫君和父亲挨训斥,阿兄这么做不大好吧?”
李文翾哼笑一声:“如何不好?我朝女官也有不少,却仍奉行一夫制,也没有哪条律法规定女子不可选聘男妾,是她们不想吗?倒也不尽然,只是总被指指点点,为何男子却无人指点,因为大家都这样做,诸多冠冕堂皇之语,也不过是给自己贪欲的遮羞布,便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妻子也选聘男妾便是了,自己做不到,却要求妻子大度,来容忍妾室,岂不荒唐。但孤做得到,孤不愿意你分心任何男子,便也同样不会去其他女子,孤也叫他们的妻子,他们的夫君自己三心二意,却来破坏别人的夫妻和睦,何其阴险歹毒不知羞耻。”
相思目瞪口呆,因着这话是从前她在奂阳发牢骚时同姑母说的,他竟知道,竟记得。
相思诸般心绪难言,半晌才说:“所以阿兄将来选妃,我也可以选聘男妾?”
李文翾蹙眉,捂住她的嘴:“你休想!”
相思忍不住笑,抓住他的手腕,扯开一些空隙:“若有的选,没有哪个妻子愿意夫君妻妾成群的,阿兄,你心里有我,我很高兴,你既拿我当唯一,我的心里也只会有你。”
说完,相思有些难为情,用被子蒙住头:“好肉麻。”
李文翾掀开被子钻进去,亲吻她额头:“不肉麻。再多说两句,说你心悦孤。”
“不,”相思拒绝,“我说过很多遍了。”
李文翾挠她痒痒:“可孤还想听更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