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听出他话里有话,却未多想,只当他又胡言乱语:“我不知道。”
“不知道?”李文翾点点头,“也不知道是谁趁醉酒偷偷溜到孤的寝殿,撞见些不该撞见的事,不觉得惭愧,却还要在心里编排孤。”
相思早上才想过一遭,这会儿顷刻便反应过来了,急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况且阿兄自己做梦就算了还要说出口,还那么过分。”
她吓到也是很正常。
李文翾忍不住笑:“怎么就过分了?你钻进孤的梦里了?”
“我听见了!”相思说。
“喔,听见什么了?”他问。
相思愠怒:“阿兄你故意的。”
“孤真的不知道,要不你说说,孤说了什么梦话,让你记到现在。”李文翾瞧她又气又恼,脸都红了,只想伸手挠她两下。
那劳什子的军务政务,全抛在脑后才好。
相思不理他,头埋起来,装睡。
若他没想起来,断不会这么问,不过是故意逗弄她罢了。
“怎么不说话?”他把她脸掰过来。
相思打他的手。
他躲,然后继续捏着她的下巴晃她的脸。
她一路从奂阳到京城,途中颠簸得甚是清减,到现在都没养过来,显得有些单薄。
见她真被逗恼了,他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低声说:“那时父皇母后明里暗里往我寝殿了塞了许多丫头,怕你生气,一概打发了,打发不掉,又怕父皇和皇后多疑,干脆全不让进内殿,所以才没人伺候。夜色寂寥,也只有想想你打发些时间了,孤又没当着你面做什么,至于叫你隔这么久还念叨。”
酒色贪欲误国误事,君子当清心寡欲,太师和太傅都崇尚儒道之学,大约从小耳濡目染,相思总觉得他作为太子就该是清心寡欲持正端方的。
“我没念叨,就是觉得……觉得出乎意料。”相思低声说了句。
李文翾笑了笑,低头亲她的唇角:“姌姌对孤的误解颇深啊!”
他把手伸进去,捏她的肚子:“你我二人,夫妇一体,这误解,实在不该有。”
相思按住他的手,不满道:“阿兄借题发挥罢了,便是夫妻,我也没住在阿兄肚子里,我怎么知道你都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可以问,孤又没不告诉你,比如你要是问孤那天做了什么梦,孤一定仔仔细细讲给你听。”
就知道他没几句正经话,她把头一撇:“谢过阿兄,但我不想知道。”
她语气硬邦邦的,俨然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李文翾一手撑着坐榻,斜倚着,耸着肩笑起来。
一路上他都不安分,相思困倦极了,累得不想说话,于是不理他。
半梦半醒间,想起小时候,她在阿兄房无聊着摸索,从博古架上往下拿东西,太高了,她没清,那简上放着一把金闪闪的镶满宝石的小匕首,她抽简的时候,把匕首带下来,摔坏了,顶端一颗硕大的红宝石与匕首也身首异处了。
值差太监惊呼了句:“那是殿下的宝贝。”
相思害怕极了,阿兄还没回来,就跪在蒲团上,等着请罪。
阿兄进了房,瞧见了她,却是笑道:“跪着做什么?”
他把匕首捧给他,他却隔着衣服抓了她手臂:“伤着了没有?”
相思摇摇头。
李文翾斥责道:“就为了这个跪?无妨,一些死物罢了,比不得你金贵,往后不许了,东宫是你的家,在自己家里,不许拘束。”
那时候当真是威风,后来急起来甚至敢骂太子,他也从没生过气。
如今相思无论怎么同他闹,他也和从前一样。
阿兄没有变,倒是她变了许多。
变得思虑过重了。
想到这里,相思突然睁开眼,皱着眉他。
李文翾被她吓一跳,“啧”一声:“你这是做梦孤欺负你了?瞧着眼神像是要吃了孤。”
相思拽着他衣襟:“阿兄能不能不纳那两姐妹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