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儿身段窈窕,自是婀娜多姿。
她一时出神想别的,倒像是呆了。
李文翾进了内殿就瞧见这一幕,冷冷哼一句,歌舞都停了,众人跪地瑟瑟发抖地伏拜。
相思恍惚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刚进宫的时候,皇帝来文华殿小坐,她年纪小,撑不住困意,正打盹,皇帝免了通传,她什么也不知道,只到齐刷刷跪了一地。
皇帝瞧见几个皇子不学无术,正发着怒,先生们磕头请罪,其余人大气不敢出。
相思惶惶跪地,听到说要罚皇子身边的伴读,太监把人带出去的时候哭声一片。
那天打死了一个,草席一卷,奉上几两银子送回家去,此事便了了。
那是相思第一回确切意识到,皇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时隔多年,她仍旧记得自己当时的恐惧和不安,就仿佛现在,她腿不听使唤似的,随着众人一道跪下去,呆呆地着阿兄,听说几个孙党来找他,像是要给太后求情。
相思是知道孙皇后是如何待他的,若真如此,他心里定然不痛快。
回来却到她如此骄奢淫逸地玩乐,自然是加倍的不痛快。
她不该仗着阿兄的疼连最基本的审时度势都忘却。
她垂下头,恭敬地叫了声:“陛下。”
李文翾一把把她薅起来,挥袖沉声道:“都下去。”
宫人们如蒙大赦,悉数退散。
很快,殿内只剩下他和祝相思。
他捏着她的下巴:“孤有没有说过你不必跪。”
他的脸色好吓人。
仿佛是迁怒。
相思斟酌许久,迟疑答:“陛下天威赫赫,臣妾不由自主。”
油盐不进。
李文翾抱起她,她受了些惊吓,双手紧紧地攥着他衣襟。
像是要讨饶似的,轻声叫一句:“阿兄……”
“迟早孤要被你气死。”他抱着她坐在榻上,有些疲倦地闭着眼,“歌舞那么好?”
果然是因为这个。
相思也十分后悔,她垂眸:“尚可,本是给陛下的,臣妾只是代为掌眼。”
李文翾又“哼”了声,十分不满道:“你眼睛都直了。”
相思顿时冒出许多疑惑:嗯?
他捏她的下巴,迫使她他:“你孤都没这么认真过,你仔细,孤不好?还是你觉得孤不会跳舞,身段不够柔韧?”
相思沉默许久,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阿兄你正常些。”
李文翾昂着下巴,像是自尊被践踏了似的,皱着眉,质问:“你觉得孤不好?”
相思:“好好好,阿兄俊美无俦,英武不凡。”
她觉得他成是脑袋有些问题。
李文翾并不买账:“瞧你那敷衍的样子,恐是没一句真心话。”
他说着,鼻尖去蹭她的鼻子,嘴唇要碰不碰地擦过她的唇,手指灵活地钻到她衣襟去。
相思想要躲,又怕他借题发挥,于是敛着眉,葱白的手指攥着他的手腕:“阿兄……”
青天白日,这样不好。
“下回叫他们换几个丑的过来。”
据说昭惠帝有个皇后身边有个极得宠的女官,二人契若金兰之好,死后没和皇帝葬在一起,几经周折,叫人把女官和她葬在了一处,后世被盗了皇陵才被发现,墓志铭上写得分明,那皇后和女官,实乃是一对儿相之人。
年幼时候和阿兄一起读过的野史本子,被太傅发现好一通骂。
相思大约也想起来了,顿时咬了他一口,恨恨道:“我方才就是想你出了神,我没痴她们,你……你不理喻。”
“想我?想我什么?”李文翾她挣扎,却抱得更紧些,她逃无可逃,又舒心了。
相思放弃挣扎了,趴在他胸口喘了口郁气:“想着叫太医来给你治治,是不是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