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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睡吧(1 / 2)

挎刀随从抱拳道:“大人,县丞请见。”

申尔阳正好趁机结束和祝义的表面功夫,她挑起涂过樱红口脂的唇抿出个淡笑来,那双眼却未有丝毫笑意,冷漠似冰霜结在眼尾。“既如此本官先行一步。”

后续之事都懒得吩咐便带着奴仆侍从浩浩荡荡的走了,若不是秦府的人知晓自家老爷和这位小申大人常有书信往来,恐怕也定会认为这位大人此行目的是县城府衙。

刚上了软轿申尔阳脸阴沉得快凝出水来,掩在衣袖下的手指快速的搓动着。轿外随从说道:“大人,县丞听闻大人莅临特意赶来相迎大人,可是此刻往府衙去?”

申尔阳哪里愿意去见什么县丞,“直接回京都。”

“那县丞——?”

申尔阳不耐的蹙眉,语气倒是毫无起伏:“不必理会。”这县丞还没那个脸面够的上见她。

随从称是,转身吩咐下去。

“等等。”纤长不失劲力的手骨节分明,伸起食中二指掀了窗帘,淡声道:“去找家店铺为夫人包点小食再回去。”浓密的睫毛微垂闪动,掩盖住她的双眸神色,随从看不出她真实想法不敢多问,抱拳称是。

他心想着,虽然大人看起来冷面冷心,但对家中夫人还是有柔肠的。

实际申尔阳则是想,此次前来本来风险,她又没心思和县丞应酬少了个借口。既然空跑一趟,不如用深情当个幌子,哪管旁人信不信如此做过就是了。

祝义一路上越想越不对劲,那小申大人起这那么大的架势过来,又风风火火的走了,这唱的是哪一出?

她正出神肩膀突然被一撞,她一个趔趄看过去,原来是花婆神色紧张的越过她贴在林少泉的身旁走,步伐急切。

林少泉不敢松开抓紧衣襟的那只手,生怕露个缝那花婆定当不顾周遭行人抓出凭霄来。他劝说道:“咱得去你府上。我们住的店人多眼杂,出城又太不安全,花婆你……”没等他说完,花婆连连点头:“好!好!快走,快走。”

林少泉张着嘴看了她几眼,而后合上嘴巴不吭声了。这花婆命火将熄但精神头越来越好,怕是回光返照了。

也正因此受了刺激的花婆不再疯癫,她眼眸清明。

花婆的住所并不过分寒酸反而还不错,就是少了生气,应是她独居家中空旷。林少泉进了大门便和祝义解释方才的事,也是说给花婆听。

“多亏那个什么申大人过来发难,引得难么多人在门口看热闹,这一嘈杂我就悄悄隐进人群。那些家丁听说是申大人来了具都跑出来献殷勤,我进了秦宅倒是方便,都没遇到几个人影。”他冷笑一声,“也不知那申大人是来捣乱的,还是帮忙的。”

叁人进了院子,祝义骂他:“贫嘴。”又问:“那鸟儿可带好了?”林少泉指了指微微鼓起的衣襟,“放心吧。”他看向房屋,说:“咱们进去再看鸟。”

祝义:“……”

当时林少泉心知机不可失不可耽搁,他咬破指尖将血珠子点在额头,运起了劲魄之术。他凭借着那似有似无的妖气确定了方位,如风掣闪电般飞驰。

秦府仆从正在那楼阁外禀报小申大人到,其内秦襄说道:“太好了!快快有请!”这人喘着粗气,内里还不时传来怪异声响。这仆从想到此处仅有老爷和管家,顿时不知思绪想到哪了,捂着嘴巴惨白着脸跑走了。

林少泉见那人一走立马翻窗而入,血腥气浓重。他一眼就看到插进凭霄喉咙的匕首,还有那管家施暴。他瞪着猩红的眼,喝道:“某家来助你!”

浩然正气凌空而来只点在那锁链之上,那环绕其上的妖气顿时消散。凭霄双翼一卷将那锁链拽近,管家猝不及防直被拽得迎面扑来。

他的双眼最后一次视物便是那坚硬光滑的喙。

他都来不及喊叫就被林少泉一掌拍在胸口,此攻势非是外力也非是武林功法。那一掌直拍得管家飘散了一魂,碎了一魄。

要想运出此法必须挣破师父给他下的禁制封印,这也是他额头上顶着那滴血珠子的原因。

林少泉从前清心寡欲不过因为他并为入世,随祝义这段时日不长,但也算识得了凡尘之情。修行之人竟因打抱不平、心生愤怒而对凡人出手,怕是要损了修为啊。

林少泉对着秦襄的面门出拳重击时心中想着,师父门下叁位弟子唯有自己有机会成道,如今看来怕是要让师父失望了。

那林少泉不知破了什么禁制又运了什么术法,他那劲骨青筋逐渐消失,道袍变得不称身,细瘦柔嫩的腕子在过于宽大衣袖中分外可怜。“他”揍完秦襄才发现那鸟伤到咽喉伤势严重,“他”竖起双指于唇下喝了一口气,运气一指暂且封住了那可怖的伤。

这时其外响起匆匆的脚步声,那人开口询问小申大人已进了府门老爷怎还不去相迎?此刻老爷已经不能再答话了。

林少泉见那鸟受了伤又失了力,离了那布满妖气的锁链钢钩她的本相又变回了如雀鸟般。那鸟阵阵发抖像是忍着剧痛,林少泉将她托在掌心往怀里塞,“他”一开口嗓音又柔又低:“嘘…我马上就带你出去,莫怕。”

凭霄缩在林少泉的怀中分明感受到一片柔软。那林少泉擦掉了额头上的血珠子,口中念着咒。“他”蹙着眉鬓边额头具都是冷汗,不知念的是什么咒法竟令“他”如此难捱?

后来凭霄一缓神,所在之处是一片结实的胸膛,那林少泉依旧是那样貌堂堂的道士。

祝义叁人进了屋,花婆急着去扯林少泉的衣衫,祝义连忙去关好门窗。

寻了一生,终于如愿时花婆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她一阵恍惚,仿佛她还未老也还为长大,还是那从崖下还生的少女,手中捧着占据她心头的雀鸟。

崖下是一处山谷,日辉斜下将那潭水染得一片暖波,清风拂面而来带着阵阵花香。

少女分明第一次见这鸟可仿佛已经喜爱了她一生般,她心知是这鸟救了她,也没奇怪如此弱小之物是如何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