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周日。</p>
过了中午的时候天气就阴沉沉的,果然没一会儿天空就飘起了细雪，上午的好天气完全不知所踪。</p>
李渡在最开始的那个拥抱之后就变得规规矩矩，跟在周雨彤身边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再也不敢冒然靠近。</p>
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话也不算多,充满了一种刚吵架和好过后的尴尬气氛……</p>
周雨彤冷眼旁观李渡那份快从天灵盖冒出来的憋屈和跃跃欲试,也懒得提醒他如果想牵手可以牵,就他准备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p>
甚至很过分的在某个红绿灯马路时,余光见他鬼鬼祟祟伸过来的手，她直接抬手胡乱指向路边某家卖甜品的店：“我想吃可丽饼。”</p>
旁边的大型动物肉眼可见的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去，尾巴无精打采地摇晃了下，他说：“吃。”</p>
语气憋闷到周雨彤差点笑出声。</p>
活几把该。</p>
买了可丽饼继续在马路上闲逛。</p>
元旦将至，此时街边多了很多卖各式各样卡通气球或者饰品或者花的小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们到一对年轻男女走来均是上一秒眼前一亮,下一秒又露出不确定的眼神……</p>
没有一个人敢凑上来说出那句滚瓜烂熟的“哥哥给姐姐买一个吧”这样的台词——哪怕走在前面的大姐姐神情淡定地在啃可丽饼，身后的大哥哥手里抱着很大的一束花。</p>
他们应该是在约会……吧？</p>
直到周雨彤主动停下来研究一个小猪造型的气球，然后把它从小女孩的篮子边解下来,顺手捆在了旁边人手里的那束花上。</p>
鲜花加粉色带小翅膀的猪猪气球，配着高大英俊的少年那张严肃的棺材脸真的很有。</p>
“多少钱？”</p>
略微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p>
浑身上下充满了违和感的少年还是用空闲的那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单手操作解锁手机打开微信扫码的界面，因为身高差的问题，他不得不弯下腰,像是一座很有气势的小山压下来。</p>
小姑娘被他吓了一跳，半晌结结巴巴报了个价格——</p>
相比起平日气球会贵一些，附近都是大学生在活动，生活费有限的他们通常会习惯性砍砍价,又不是什么丢人的行为……</p>
但是面前的大哥哥也只是一言不发地按照她说的价格扫了码。</p>
这更加坚定了小姑娘心中的猜测。</p>
她转过头着周雨彤，突然语出惊人：“你们吵架了吗？”</p>
有些时候一对情侣买这类不太贵的小物件时，男生掏手机时扣扣索索或者跑上来屠龙刀砍价，总会招来身边女生的嫌弃或者干脆大发雷霆，偶尔他们会因此吵架。</p>
眼前的大哥哥扫码扫得如此干净利落就像是生怕再出什么篓子的样子，明明就是在害怕砍价会给本就凝重的气氛雪上加霜。</p>
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小姑娘伸手从篮子里摸了个手工发夹，塞到周雨彤手里，用稚气故作成熟的声音说：“下雪了，很浪漫的，不要吵架。”</p>
着手掌心那个做工粗糙但是很可的小兔子发夹，周雨彤终于忍不住笑出声。</p>
在路人小姑娘无限关客户感情稳定的目光中，她稍微站直了身体，拉扯了下身边还弯着腰、所以这会儿比她还矮一点的人的手肘。</p>
李渡没反应过来，顺势便往她那边倒了倒。</p>
下一秒紧抿的唇角触碰到了柔软的触感，带着草莓果酱和香草冰淇淋混合的味道钻入他的鼻息。</p>
抱着鲜花和猪猪气球的少年当场愣住。</p>
“这样行了吗？”</p>
柔软的指尖轻弹他的鼻尖，抓着他手肘的手倒是再也没有放开。</p>
卖气球的小姑娘露出一个满意且安心的表情。</p>
李渡想对她说年快乐，要不要我再给你扫一百块钱。</p>
……</p>
细雪就保持着不大不小的趋势往下落，没到需要撑伞的程度，街上行人的步伐也保持着平稳的步调。</p>
虽然附近就有商场，周雨彤拖着李渡满大街乱晃，他们在一起后很少正儿经的约会过，她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乌漆嘛黑且交流甚少的电影院，或者早就腻味的逛街购物。</p>
两人一路来到海边，牵在李渡手里的猪猪气球被落雪和微风吹的上下跳动，很活泼的样子。</p>
码头上有很多倔强没有南迁的海鸟蹲在那，周雨彤去便利店买了临期打折像砖头一样巨大的面包，撕成碎屑喂鸟。</p>
长椅周围聚集的白色海鸟越来越多，有一一只扑腾着翅膀很大胆地落在了李渡的肩膀上。</p>
抱着花、长腿自然伸展着，少年原本是目光柔和地着身边的人喂鸟，时不时伸手给她抓住被风吹乱的头发——</p>
感觉到肩上一沉，他转过头与海鸟绿眼四目相对，对方的绿眼里写满了饥饿。</p>
李渡后知后觉地想，自己在海鸟的眼里会不会也是，“瞅瞅这个饥饿的人类”。</p>
他转过头向周雨彤，出声叫了她的名字。</p>
被叫到的人停下了喂鸟，直接大方地把包装口袋撕开了些让它们自己跳上膝头上来啄，然后转过头着他。</p>
李渡指了指他肩膀上的鸟：“你觉得是那一只吗？”</p>
“哪一只？”</p>
“当初见证你在江城码头想要吻我的那一只。”</p>
“……”</p>
在周雨彤露出“弱智吧你”的表情时，李渡稍稍俯下身，在肩膀上的海鸟受惊扑簌着翅膀飞起来的时候，凑过来吻住了她的唇。</p>
和上次在店中偶遇那种充满了占有欲和急迫的吻完全不同，这一次他大概是奉献出了前面二十年积攒下来的柔情与耐心——</p>
但并不多。</p>
毕竟这两个词在过去和他也不怎么沾边。</p>
他的手固定住周雨彤的后颈，将她压向自己，侧着头，先是慢吞吞地用自己的唇瓣与她的相互磨蹭，然后才不急不慢地伸出湿润温暖的舌尖，轻舔描绘她唇瓣的形状。</p>
就这样逗弄了一会儿，周雨彤放在膝盖上的面包被一只暴躁的海鸟拽到了地上。</p>
她发出低低的笑声，然后李渡的舌尖这才顺着她的笑，轻易地钻进她的口中。</p>
偏侧的角度更合适他加深这个吻，然后力道逐渐加大，在听见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后，终于也不受控制的侵略性变得更加凶狠……</p>
他纠缠着她的舌尖贪婪地汲取，在她舌尖都被吻得发麻时才放开她，又反复地去舔弄她的上颚。</p>
周雨彤被他弄得痒到想打喷嚏，原本压在他肩膀上的手从一开始的轻搭变推拒，最后一番挣扎之后逐渐主动抱住了他宽阔结实的背。</p>
“如果不是那只海鸟也没有关系。”</p>
就像那群饿了一个冬天的海鸟发狠地扑打翅膀在啄那块巨大的面包，他也一下又一下轻啄她的唇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