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电视的杂音,没有其它任何声响。
没有心跳和呼吸,没有属于活人的气息。
倪霁的心坠了下去。很快,他?听见?黑暗的屋子里响起了小小的哭泣声。
不是那种嚎啕大哭,小猫一样,一口气含在胸肺中,上?气不接下气地细细抽泣。
那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活得顽强,努力挣扎着,却?还是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这么多年在哨岗,倪霁见?过无数人间?惨剧。
但这样的事?情,无论经历了多少,也无法适应。
那些跟上?来的哨兵,敲了敲门破烂的屋门,“别哭啦,既然人没了,正好不用再磨叽。跟我们去白?塔享福吧。”
他?们甚至皱了皱鼻子,“好臭,一股什么味。”
下一刻,一声巨大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那是寂静中的尖锐叫喊,并?没有真正的声音,像一道冲击波以小屋为中心扩散。在场的所有哨兵包括屋顶上?的倪霁,都感?到脑海中一阵强烈的刺痛。
原始的,无法控制的,精神力攻击。
好几个低阶哨兵捂住脑袋,委顿哀嚎。
倪霁从高处纵身跃下,迎面看见?一只浑身燃烧着白?色火焰大鸟,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屋子内飞了出来。
它新生的模样还未定型,外貌含混不清,颤抖着翅膀飞在空中,周身苍白?的火焰熊熊燃烧着,仰颈对着天空悲鸣一声,模糊的身影溃散消失。
是那个孩子还不成熟的精神体。
几个治安厅的哨兵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把屋子里那个昏迷过去的小向导带出来,塞上?了车。
“这么凶的向导还是第一次见?。”
“白?塔里的向导们不都是些很温柔的人吗?”
“真是倒了霉了,第一次碰到这么厉害的家伙,我脑袋疼死了。”
治安厅内的哨兵们骂骂咧咧,开车离开。
倪霁站在那条昏暗的巷子中,收紧拳头,看那收获了向导的汽车扬着尾气,向远方白?塔的方向开去。
帝国内所有向导的归属只能是白?塔,登记造册。不容私藏,不容瞒报。
除了贵族,成年之前不能离开白?塔。
这是倪霁无能为力,也无可奈何的事?。
汽车开得很快,转眼?间?就再也看不见?了。
倪霁转身,进入那间?昏暗狭窄的房屋中。
老人冰冷的身体躺在那小小的铁架床上?,弯曲着脊背,掉落在床沿的手指上?贴着一条条卷了边的胶布。
床前的破旧电视,还在播放着节目。
电视屏幕惨白?的光晃动在老者死去的面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