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里枯萎的黄金树叶化为苍白的灰烬,像白雪一般飘飘荡荡地落下。
林苑睁着眼睛,脸上的神色和平时一样,淡淡地,很平静,似乎并不?在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哪怕那?件事,是自己生命的消散。
死亡不?是很常见的一件事吗?
既然这里的那?么?多人都死了,那?么?进到这个污染区的自己当然也随时都有可能会死掉。
这是林苑很早就知道的事。
只是好像也没有自己曾经想?象的那?么?洒脱。她发现她居然也有不?少放不?下的事。
家里的螃蟹该怎么?办?
真想?再见小鸟他们一面。
储藏的那?些糖果没吃完真是可惜了。
还想?问问倪霁,他刚刚在幻境里到底遇到了什么?。
倪霁来到她的身边,把自己带着的所有药品哗啦一下倒出来。
他咬开敷料的包装袋,用一堆的止血药和纱布堵住林苑腹部的那?个洞,鲜红的颜色在雪白的纱布上洇开,血很快渗透出来,沿着他的指缝往外流。
倪霁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哨兵,对每一种致命的伤势都判断精准。
这样的伤别?说是向导,就是一个等级低一些的哨兵,都救不?回来。
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说,她没救了,只剩下几分钟的命。
但他管不?住自己。他死死按住那?个伤口?,好像只要这样按着,血就能够不?会再流,死亡也能被阻止。
他把林苑从地上抱了起来,抱进自己怀里。
向导的肩膀比看上去还要瘦小,这样柔弱的身躯,很难想?象里面拥有一个那?样坚强的灵魂。
她第一个拿到了钥匙,为所有人打开逃生之门。
但她自己却没有走,她想?毁了这个污秽不?堪的世界。
她做到了。代价是她自己的命。
林苑咳嗽了一声,红色的血从她的嘴角呛出来,
“好疼啊。”她看着倪霁说,“怎么?这么?疼。”
她的声音很软,好像没什么?力气,很快就要睡着了一样。
倪霁的肩膀颤抖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没有任何办法,他所学所会的一切,在此刻都派不?上用场,唯一能做的只能把怀里的向导抱得更紧一点。
这样的事他其实见得很多。
受伤,死亡,生离死别?。
在战场上他送走过无数自己的挚友。这本来是每一个经历过多年战场的士兵熟悉的场面。
应该习惯了。能够忍受的。没什么?大不?了,每个战士都体验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