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霁闭着眼睛,又躺了一会, 没有睁开?眼, “你等我一会, 再一会就好。”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悲凉。
他?心里比林苑更清楚,他?可?能站不起?来了, 身体太?疼了,到处都是裂骨之痛,非意志能够转移。
但他?又能说什么呢?
怪林苑不该这样糊涂, 重回罗网,把两个人都陷在这里。怪林苑没听他?的话, 自?己离开??
他?说不出这样的话。也不想这样说。
“我其?实有一个办法。”倪霁听见对面的向导迟疑的声音。
他?一下睁开?了眼睛。
林苑有一个办法,这是她在来的路上就想过的。
但此刻要说的时候,她却有些犹疑。
林苑不是一个性格磨叽的人, 她做任何决定都很果断,不论是冒险, 还是受伤,或是赌上性命,只?要她想好了,就不再犹豫。
但这一次,被她摆上赌桌的,是一条不属于自?己的,无辜的生?命。因而她再三犹豫,才最终说了。
“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试试。”
哨兵的眼睛睁开?来,眸色清正,认真地看着她。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父亲教?过我一个办法。”林苑说着话,来回反复搓动?自?己的手指,“我的父亲也是一位向导。他?教?我怎么深入一个哨兵的精神图景,封住她的痛觉,提高她肾上腺素的分泌……”
“这样,她就不会感?觉到痛苦,也不会觉得疲惫。可?以一直奔跑,直到死亡为止。”
林苑看见眼前的哨兵眼睛亮了起?来,
“这是个好办法。”他?很肯定地说。
林苑停了一会,她没有告诉倪霁。手把手教?会她这件事的,是她身为向导的父亲。而那一次,她和父亲一起?封住痛觉的哨兵,是她的母亲。
母亲是一位强大的哨兵。但母亲死在了那个下雪的夜里。
“那一次,我活了下来。被我控制的那位哨兵,死在了雪地里。”
林苑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她确定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不同?的语气。
只?是为什么坐在她对面的那位哨兵,眼中流露出了悲伤的情绪。
林苑发现自?己越发进步了。
隔着这么远,没有肌肤和触手的接触,只?看着一个人的眼睛,她就能读懂别?人的心情了。
这是一件不错的事,她心中毫无波澜地想。
“那是你小时候的事了,我们?可?以再试一次。”坐在她面前的哨兵很温柔地说,“这一次,或许我们?两个都能活着出去。”
明明是一只?虚弱又无力的小鱼,受了伤,坐在一堆杂物中。为什么还能给人一种温柔又强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