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倪霁你带队,我们跟着你。”
“我们听你的。”
哨兵们都凑上来,
就连往日和谭树走得最近的几个哨兵,也都这样表态了。
“队长没了,大家听你的。”
他们都是哨兵学院出来的人,在年少的时候,谁没有崇拜过那位阳光、强大、能带队打比赛拿第一的倪霁学长。
只是这几年跟着校长,跟着谭树,渐渐不再以?能力论?英雄。大家学会了涂脂抹粉,攀比的是谁更会揣摩上意、阿谀奉承。
进了污染区这样的修罗场,他们才重新?想起了哨兵的本能,想起了强大才是哨兵赖以?生存的技能。
强如倪霁,孤身独闯,可?在污染区杀个来回,带出一船的人。
一人一刀,可?从?泥沼似的怪物中脱身,毫发无?伤。
这才应该是他们心中当之无?愧的领队。
“你们想要跟着,就跟上吧。”
倪霁收回自己的刀,在衣服擦了擦被鲜血染红的左手。
那搭过谭树肩头的手指,有一点?神经?质地在衣服上来回擦拭。
他心里知道,那只手的指腹上,曾经?沾了一点?诱导剂,曾经?无?声无?息地按在谭树的肩头。
虽然那点?药剂,早就被血冲得干净,但倪霁总觉得那里还黏着些?什么。
黏着少年时期,好友的性命。
身后的哨兵们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学长,想和他亲近,其实他早已经?不是那个人了。
他只是一个疯子,一个还没有死?去的亡魂,手上染着血,走在一条没有未来的绝路上。
谁沾上他,都意味着被卷入无?底的旋涡。
他的世界是浓黑的,染满了血。
如果说,这段血腥的岁月里,还曾有什么人让他尝过一点?点?的温暖,就只有那位在刑架前给过他一口温水的向导。
大步前行中,倪霁脚踝的肌肤莫名痒了起来,他想起某只触手撩拨过那里的感觉,想到?了那人明朗的双眸和干干净净的脸。
哪怕自己什么都也没做,甚至连话都不敢和她说上一句。
就这样都差一点?让别人注意到?她。
她是一个向导,该被哨兵们追捧着,呵护着,生活在宁静安全的世界中。
不该遇到?自己这样的人。
从?今以?后,再也不想她。
不和她扯上任何关系。
只是有些?遗憾,真想好好和她说上一句话。
……
像是从?哪里传来了欢乐的音乐声,天空中那些?旋涡似地,缓慢流转的星空像是宛如召唤,突然间变得璀璨、明艳,流光溢彩地转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