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喻睡醒出来见她做灯,又回去重新拿了穿软被,走过来用被子将两人裹住, 靠得紧紧的。
“太近了。”江沁禾嘟囔一声,把他推了推。
裴承喻眼睛眨都不眨,靠得更近:“我冷。”
“手疼吗?”裴承喻看她做灯, 竹条在手下被弯成弧形, 一条叠着一条, 灯的轮廓渐渐成型。
“不疼。”江沁禾笑了下, “我做了很久的, 已经很熟练了。”
裴承喻昨晚加班,这会儿靠在江沁禾身边,闻着她身上的花香味,又有些发困,轻轻地靠着江沁禾的后背小憩。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廊下已经挂起了灯。
吃过晚饭,裴承喻陪江沁禾在廊下看冬雪,温江城除夕没有烟花,两个人就一起看月亮。
浅黄色的月亮散出莹莹的月光,月光映雪,地上白雪更加耀眼。
“裴承喻。”
江沁禾仰起头,蹭了蹭裴承喻的下巴,然后把手中的东西塞给他:“新年礼物。”
有些冰凉的玉坠被塞进手心,裴承喻展开手,看到一条玉坠卧在掌心,同心结的样式,坠了一块白玉,绳结尾部有几颗漂亮的黑曜石。
“你说过的,你想要的礼物。”
江沁禾眼睛很亮,弯着笑眼看他。
“小禾苗。”裴承喻心里突然塌陷了一块地方,他捧起她的脸颊,亲了亲:“你别太可爱。”
江沁禾不知道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只记得刚才他的吻很急很匆忙,记得回房的脚步比之前更匆忙,一阵天旋地转,她和裴承喻就齐齐躺在床上。
锁骨上处处都是濡湿印迹。
心跳很快,身体很软,全身都像是卸了力的感觉,然后坠落在棉花中,想起也起不来。
“宝宝。”裴承喻吻她的耳朵,压着嗓子缓声说话:“你今天好香。”
江沁禾胡乱地应他,目光四处游荡,那枚同心结却突然出现在眼前,她刚刚送出去的礼物,此刻挂在床帐上,正在左右摇晃。
吊坠不是这样用的。
怎么能用来当床帐的装饰品,错了。
“怎么不专心?”
裴承喻伏在她耳侧,声音委屈又可怜:“江老师,我学习了好久,现在检查学习成果你怎么能不专心呢。”
“嗯?”他尾音上扬。
江沁禾却觉得浑身和过了电一样,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所有的话都凝在胸腔,压抑得不行。
所有的连贯话语都变成单音节,慢吞吞的,然后极为困难地从口中挤出来。
裴承喻不太喜欢雨天。
他讨厌原本干燥的手,原本干燥的衣服,都因为一场大雨,然后变得潮湿的感觉。
只是今晚,他突然不那么讨厌下雨天了,手上沾染雨天的气息,好像也是快乐的。
明明下雨天的声音,雨水爬上手掌,染上手指,都是那样的让人开心,难以忘却。
潺潺小溪,也会因为这场大雨而产生小小洪流。
技艺由浅入深,江沁禾知道这个道理,也知道做事情需要一步一步地来。
只是她没想到裴承喻也是这样,循序渐进,一步一步地进行这件事情,由上及下,都会开出绯色的花朵。
大雨冲刷,在柔软的地面冲出小坑。
然后雨滴逐渐变大,雨的力度加重,已经不再满足于刚才的浅尝辄止,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用力的狂风暴雨。
吊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取了下来,江沁禾微微偏头,唇就碰到了有些冰凉的玉。
后来那块玉也糊里糊涂地热了起来。
咯到了她的牙。
“吐出来吧。”裴承喻挺了下,摸着她的脸颊说:“玉还是有些不舒服。”
江沁禾不喜欢讨论这个问题。
直到昏昏睡去,她还是能听到这个舒服与否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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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过后,江沁禾和裴承喻回了趟景川,回老宅看了老太太,又去看了一趟工作室。
工作室已经挂了很久的停业牌子,小思考研上岸,去了新城市上学,其余的工作人员也都重新找到了工作。
看到熟悉的门牌时,江沁禾心里突然多了几分苦涩。
“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她随随便便的一个冲动决定,改变了许多事情的轨迹,而她,还在做一个缩头乌龟。
非遗中心,她根本没有勇气踏足。
工作室逐渐撤离视线,江沁禾看着不断倒带的景色,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