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的眼睛和妈妈的那么像。
按在座位上的手在悄悄发抖,她说谎了,她在欺骗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欢欢喜喜的接风宴,也是一家人难得的团聚日,王婶铆足了劲做了一大桌子菜,另外还让酒店送了酒和蛋糕回来。
方莹推开门,家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秦肇民快步走到花桌旁,把准备好的花塞到了方莹怀里,全程没说一句话,只是不自觉地一直看着她,嘴角带笑。
清晨刚包好的花束沾染着露珠,弥漫着沁人心脾的幽香。
方莹凑近闻了闻,还能感受到冬天在植物上散播下的凉,她大大方方收了花,看着帮她拿下披肩的秦肇民,甜蜜地道了句谢谢。
秦方是个有眼力见的,适时帮父亲补上了一句:“这是你们刚走的时候爸亲自种的,一直都长得好,恰巧这几天开花了,早上才让园艺师剪下来包好的。”
方莹感慨地看着儿子,笑意满满:“我知道。除了你爸哪会有人搭暖房种这种月季啊,又不名贵。”
她说着还皱了皱鼻子,显出和年纪不相称的娇俏来。
秦父帮她脱了外套挂好,抽空回了句,“你喜欢嘛,反正花园空着也是浪费。”
秦方也脱了外衣,踱步到了秦元面前,她从车上就开始魂不守舍,秦方伸手扣住她的肩膀,凑到她面前低声问:“在想什么。”
秦元抬眸看到秦方的睫毛在眼前一开一合,像小猫爪子一样搔在她心上,他审视着从上到下打量她,叁寸之内的空气像被烘烤过一样,带着周围的景色都流动起来。
她伸手搭上秦方的大臂,想要寻找一些支撑:“哥,我……”
能言善道的人突然间没了说辞,她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心中的不安。
秦方把她的羽绒服从领口剥开,一点点褪了下去,在衣袖脱离胳膊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冰冰凉凉的。
心脏被疼痛塞满,他好不想放手。
但远处餐厅的声音让他不得不一点点放松力道,方莹在喊他们:“孩子们,快洗手吃饭了。”
秦元挤出一丝假笑挂在脸上,探头欢快地答道:“好,马上来。”
这抹笑,太假。假到他一瞬间清晰地感知到有什么东西不对了。
秦方突然扣着秦元转身背对餐厅的方向,将她整个人罩在怀里,低头寻找到熟悉的唇,失去理智的吻之后,是他略带哭腔的乞求:“到底怎么了,你现在告诉我。”
秦元在他怀里的阴影中喟然长叹,继而靠在他身上,抬头蹭了蹭他下巴,小声撒娇:“好累啊,哥。”
秦方在感知到怀里重量的那一刻开始心安,亲了亲她额头,将怀中的人抱紧:“万事我在。”
秦父在给每个碗里轮流盛汤,方莹拿着平板在选旅游过程中拍的照片,眼角捕捉到踏进来的脚步后,抬眼往上,是两只牵着的手。
方莹愣了下,滑动选图的手停在空中。
秦方给秦元拉好凳子,坐在旁边泰然自若地问:“爸,今天王婶煮了什么汤。”
“噢……胡椒猪肚汤,元元不是感冒了嘛,驱驱寒。”
“挺好,我来吧爸。”秦方让他坐下,挽袖又拿了新勺子,给每人盛了一杯热红酒:“你跟妈一路上辛苦了,欢迎回家。”
铛~高脚杯清脆地碰撞声中,柑橘水果混合红酒的香味在口腔弥漫开来,蛋糕上蜡烛的火焰在欢快跳动。
四人一起吹灭了蜡烛,方莹看看开怀的丈夫,再看看久违的孩子们,没什么不对的,心神渐渐放松下来。
父母边吃边讲过去半年的旅行趣事,儿女在旁边时不时提问上两句。
很温馨的家宴,其乐融融、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