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诗嫇拿着半锅鸡血来到顏府门口,恰好遇见正在吵架的谢氏和顏夫人,顏府围观了不少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洛府和你们顏府没完!」谢氏都快气晕过去了,自己好好一个女儿竟如此被人欺,光是想到女儿受的伤害,心脏就疼的快要受不了。
方才已经遣人先将洛芷宁送回洛府,但是她越想越气不过。
「负责?」顏夫人也不装了,「先把我家昱儿还回来再说,若是再见不着人,我就报官!届时洛府就是皇上也顾不得!」
说好的事情没有如计画进行,搞错人玷污之事不说,现在她儿子竟然还突然消失,府中几百颗眼睛竟没人看见顏昱去向。
「不好意思,请借过一下。」洛诗嫇声音不大不小,但是正在吵架的两人显然没有听见,站在街上如泼妇一般指着对方鼻子互骂,她再次道:「借过。」
都已经说了两次,洛诗嫇自认很有礼貌了,抬起手将馀下的鸡血一股脑洒在顏府大门上,其中当然避免不了站在门口的两个女人。
腥味瀰漫,四周传来笑声,谢氏和顏夫人的脸都黑到快发青了,身上的衣裳都沾了些许血色,双双目光兇恶的看向始作俑者。
「小贱人,你做什么!」顏夫人气到快疯了,今日怎么衰运连连,什么鸟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
洛诗嫇看看手中的锅子,再看看满身是血的顏夫人,「洒鸡血?」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不是看着她做的吗?
「你们请了人作法吧?」洛诗嫇又道,晃着手上的锅子,「造了孽就要承担,逃避并不是好办法。」
「你……」顏夫人的脸色驀然苍白,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虽不清楚是谁与她说鸡血可以破法的,但她转身便回了府。要赶快才行,请那位大师再做一次法。
谢氏才不搭理顏夫人发什么疯,狠瞪一眼洛诗嫇便回到马车上,她自知跟洛诗嫇一张嘴是说不清的,说一句顶十句,目无尊长,还凭一身怪力嚣张跋扈。
以前洛诗嫇受了什么气都是默默承着受着,吭都不吭一声,逆来顺受。变得今日这副模样,根本判若两人。要她说,洛诗嫇铁定是被什么妖魔鬼怪上了身。否则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剧变?
如此一想,谢氏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得赶紧找老爷处理才是。
起初听到此说法的洛騏并不相信,只认为谢氏办事不利,但谢氏信口开河的三寸不烂之舌终究是说服了他,不由得想起洛诗嫇这些日子的确是有些变化,沉思道;「高人的话,我记得有一个挺厉害的人,但是对方肯不肯降尊紆贵就不大确定了。」
不过此事,值得一试。
至于洛芷宁误上顏昱之床一事,谢氏瞒了下来,她赌顏府不敢说出去,只有顏夫人和她身旁的奴婢看见,顏夫人也不是过于鲁莽之人,利益比较之下,应当不会傻至大肆宣传。
而顏夫人也的确没有说出去,但不是因为忌讳洛府,不过府上忙得焦头烂耳,她暂时给忘记罢了。
不过几个时辰,街坊上到处都在传顏昱得了癔症,疯疯癲癲的样子和之前玉树临风实在是云泥之差,叫好多本还怀有幻想的姑娘碎了心。
回了洛府,洛芷宁悠悠转醒,只觉脑袋昏沉不已,双腿间还带着难以忽视的痛楚,看见跪在一旁的婢女,问道:「灵儿,发生什么事?」
灵儿惨白着脸,边抖边将午时的事情说出来。
「什么!」洛芷宁怒吼一声,抓起床边瓷器便打在灵儿头上。
破开的瓷片划过额头,顿时鲜血直流,但灵儿怕洛芷宁更甚的怒气,也不敢躲避,任凭鲜血模糊了视线,「小姐息怒。」
「洛诗嫇,我定要你不得好死!」洛芷宁眼里近乎疯狂,双手紧抓被褥,咬牙切齿道。
而洛诗嫇几人坐在茗雪阁里。
「如此,老爷也无法陷害小姐进顏府做妾了。」双莞松了一口气,因为洛騏和谢氏,她怕极小姐出门会出问题,明明一切才正在好转而已。
「此事就别再讨论,近几日你们开始收拾行李,只留必要物品,其馀累赘再买就好。」洛诗嫇淡淡道,一口一口吃着方才苍瑀尘让人买来的肉包子,足足十个,不得不说这里的肉包真的很好吃。
「不管如何都要去四皇子府?」双莞表情彷彿赴死一般壮烈,现在她依然认为这般下来对小姐名声定有损失。
洛诗嫇頜首,「难道你们对此地尚有留恋?况且他们一次计画不成,必然会有第二次,且下次手段定更加狠绝。」她主要担心的是自己眼前三个手无寸铁的少女。
洛诗嫇觉得自己因为有了把柄而变得软弱,但是她又不排斥这种软弱,她们的真心相待使她有活着的感觉,说是朋友不如同家人一般。
「奴婢的命是小姐的,哪管天涯海角,抑或上刀山下油锅,奴婢在所不辞。」连安瑶抢先说道。
「奴婢也是。」真儿静静地道。
双莞就更别说了,哪怕再忧心也不再多做反对,如果四皇子府是狼窟,那洛府则是必死无疑,何必想不开。
三日之后,洛诗嫇与她三个婢女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洛府之中,无人知晓。
天气渐炎,蝉鸣如乐,洛诗嫇已经搬进四皇子邸府三个月有馀,不过她与四皇子倒是没有见过几面,毕竟东西两院有些路程,加上四皇子早晨要进宫上朝,两人虽然住于同处却形同陌路。
因着天热,洛诗嫇慵懒地半卧于床,手里拿着一本鬼怪小说,身上只着单衣,三千青丝随意倾泻,如画似幻。
即便尚未及笄,其模样也实在诱人。脸色也没有当初的孱弱样,几个月下来她每日清晨循序渐进的训练,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脸颊上也透着健康的粉嫩。
「小姐,四皇子派人来请小姐今晚到前院用膳。」双莞从屋外走进来。
「咦?四皇子有说为何吗?」一旁的连安瑶坐在床边摇着扇子,好奇问道。
「没有。」双莞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解渴,用袖子擦擦额上薄汗。「不过那小廝说请小姐务必前来。」
「约莫是有事想让我帮忙罢了,不过与四皇子吃个饭,又不是与虎谋早餐。」洛诗嫇翻着手上小说,淡淡说道。
「小姐这般说可就不对了!」向来比较直来直往的连安瑶急忙和自家小姐解释,「我娘说过,男人乃天底下最为恶毒的,与虎抢食都比较容易,那句话怎么说的,最毒、最毒男人心?」
「……」她身旁的人这么傻没问题吗?她真想问问安瑶的娘受了什么刺激。
「安瑶你说的是真的?」双莞一脸担忧,对方不只是男人,还是皇子,要是对小姐心怀不轨怎么办?
洛诗嫇将小说闔上,捏捏眉心,对于胡说八道的婢女不予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