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若滺轻啧了一声, 眉间重又蹙了起来。
那熟悉的身影已站在下方不远处, 青莲色的道袍垂曳,猎风中波澜不起, 就像那一如往昔的俊美面庞,纵然时光漫漫, 也染不上半点岁月之痕。
她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冷笑道:“哟, 让我瞧瞧这是谁啊, 这不是整日里缩在清雩山不敢见人的涵渊道长么?怎么, 神功大成了?”
“若滺,此城关系重大, 毁不得。”涵渊答非所问,明明只是和声劝诫, 却铿然有力,不留半分余地。
“啧,我和道长可不熟,别叫得这么亲热。还是说……道长想跟我回阴月岛给我当药鼎?”
她话才说到半截, 便已转身窜上高空。
蓦地里剑光涌起, 道袍鼓胀开来, 铺天盖地,将去路拦住。
“若滺,你就不能平心静气地与我好好谈谈?当年……是我不对,可是你也不该隐瞒我……”
“笑话!难道与我欢好也是我逼你骗你的?啧啧,你个臭道士,没一点担当还死不承认,难不成,还要我哭着喊着不顾一切跟着你,选择所谓的’改邪归正’,然后唯唯诺诺依附着你过活?这可不成,反过来的话,我倒是可以不计前嫌。”
涵渊轻叹一声,抬眼直视着她:“若滺,无论是从前还是现下,我都没这般想过……只怪我从前太年轻气盛,也有很多道理不懂……”
“成了,才过了十多年而已,张嘴闭嘴就要说大道理,我瞧你比从前还无趣了。”
澜若滺横眼不屑,忽然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望他笑道:“道长,那你倒是说说,这些年,都悟出些什么来了?是不是回想起来,还是觉得与我在一处时最是快乐?咱们也算是老相识,若不然……结个神仙道侣,在这天地间逍遥自在,不比闭关打坐悟道有意思么?”
媚语娇声中,她飘然欺近,围着他盘绕挨擦,衣袂轻轻抚过那精致的脸庞。
蓦然一转,由下而上蹭蹭地带着温软拥到身前,凝住他的双眼。
“怎么不说话,你从前不是说,对我一见钟情么?”
涵渊锁眸不动:“若滺,你别这样……”
“啧,涵渊道长又说笑了,不要我怎样啊?”她探探地抚上他心口,指尖蜻蜓点水地划弄着衣襟,媚声笑问,“是这样么?”
涵渊垂眸望着她那双胡作非为的手,眉间轻蹙了一下。
“若滺……你非人,你也不懂人心,不懂爱……”
“哟,我怎么就不算人了?”澜若滺闻言竟不着恼,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懂人心,懂爱?还不都是我教的,我可是连娃娃都给你生了,难道不算道侣么?”
说话间她手已顺势探向下面,指尖突然一张,指缝间弹出发丝般的黑线,漫卷缠绕,只是一瞬就将他全身尽数裹住。
澜若滺抬眸望着他,眼中笑意全无:“涵渊,你当年不辞而别,我如今也不想知道缘由,若不是因为灵素,我生生世世也不想再见你,你可倒好,明知女儿在门中,却次次让她身陷险境,原以为让她呆在天权,便可如普通人一般长大,也是最好的选择,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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