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临渊走在这喧嚣繁华的街道,眯了眯眼,明媚的阳光过于刺目,浇在常不见天日的皮肤上,有点烫,这种体验对他而言十分陌生和不习惯。
这里没有人朝他投来不详厌恶的目光,更没有人嘴上不说,但满脸写着他鸠占鹊巢怎么还不消失的迫切。
从前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无数人的心,现在他却像溪流汇入江海,大千世界里微不足道的尘埃。
看见马路边大树底下的店门口搭了个桌子,附近围了一圈老大爷,他朝那边走去,站在一个搓着什么小方块的大爷背后,瞧了一会儿。
大爷惊喜地打出一张牌:“哈哈——”
“清一色大对子,杠上花自摸三家!”
“给钱给钱。”
虞临渊性格里没有不好意思询问的特质,拉过身旁的金池,不耻下问道:“那是什么?”
金池回答:“麻将,国粹文化之一。”
国粹?听起来很正经。虞临渊兴趣肉眼可见的降低了,随口问了句:“什么规则?”
金池认真瞥了几眼,笃定道:“他们这种叫血流成河,还有种叫血战到底。”
虞临渊:“!”
听起来就很刺激。
他二话不说,走到牌桌面前,伸手就去拿桌面上的麻将,他动作太过自然,牌桌上几位大爷愣愣盯着他没说话。
金池连忙过去把虞临渊手里的麻将拿出来还给人家,趁大爷们没反应过来,拽住他的手腕就走。
一时没看住,就搞出幺蛾子,金池快步离开,边走边教育他:“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拿,想要自己花钱去买。”
虞临渊若有所思片刻:“原来你这么穷吗,连件东西都买不起。”
金池被哽住:“……”
被虞临渊失望的眼神看着,他一时间竟然有种自己带娇妻逛街,因囊中羞涩而买不起珠宝的无能错觉,心里突然冒出来的自卑怎么回事?
等等,不对。
那是买不买得起的问题吗——你根本就没问人家愿不愿意卖给你啊!
差点被带偏了,金池耐下性子,像教初次认识新世界的孩子一样,掰碎了给他讲,讲在这个世界里生活,需要遵守哪些规则。
这人情商低的可怜,主人格留给他的基本记忆更像是一本厚厚的书,他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却无法理解为什么要那样做。
虞临渊倒没表现出排斥,侧着头听他说话。
他很少有这样安静的时候。
立起的黑色高领衬得他脸颊如冷白玉一般,深邃浓绿的瞳孔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纯粹,金池其实觉得他就像一幅空白的画,等着人去描绘添色。
过了马路,对面就是阳光福利院。
等红灯的时候,金池感觉到衣角被人轻轻拉了拉,他低头看去,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努力仰头看向他,俏皮的双马尾尖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