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姒不太自在地垂下视线,细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强词夺理道:“不可以吗?你很金贵,连拍张照片都不行?”
“我说过不可以吗?”
谢权反问。
蒋姒心虚地拨弄着手机,“那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男人嗓音淡淡地说:“只不过做了模特,总需要收点报酬。”
“报酬?”蒋姒抬头看他,有点生气地蹙起眉尖,“不就是拍了一张照片,你还要报酬,不要太过——”
话音未落,“分”字就消失在唇齿间,呼吸间都是男人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比这满山的枫叶林还要清新,更容易让人沉迷。
吻毕,蒋姒轻喘着气,眸光朦胧惺忪。
男人温淡的眉眼轻蹙着,薄唇破了道口子,殷红的血丝渗了出来。
蒋姒目光落在男人被磕破皮的嘴唇上,心虚舔唇,舌尖拂过那颗尖尖的虎牙时,有很淡的铁锈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她也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谢权吻技实在太好,勾着她几乎没力气站稳,膝盖发软,脚下顺带着踉跄了两步,牙齿就不小心磕在了唇上。
“这不能怪我”
蒋姒越说也没有底气,“谁让你突然过来占我便宜。”
她别开眼,耳尖却比枫叶还要红。
“嗯”谢权深邃眼底浮出淡淡笑意,“怪我。”
“……”
蒋姒向来吃软不吃硬,谢权这么好脾气地顺势揽下责任,本来就理不直气不壮,这会儿,更加无地自容。
心底忽然生了几分歉疚,她别扭地说:“大不了,你咬回来。”
“你再勾我”谢权别有深意地觑着她,微叹,“今天就不用上去了。”
……
日暮西垂,天彻底黑下来之前。
两人才终于到了别院门口。
进门的时候,穿着旗袍头发花白的优雅美妇人正在修剪花枝,听见声音,她放下剪子,抬头看过来。
见到蒋姒,她笑意温和地唤道:“姒姒。”
明岚出身名门,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刻在骨子里的礼仪教养随着年月沉淀下来,愈发典雅矜贵。
蒋姒拘谨地唤了声:“明老夫人。”
“嗯?”明岚仍是笑着,“姒姒跟我这么生疏,如今连一声奶奶都不肯叫了吗?”
“不是”蒋姒急忙否认,改口,“明奶奶。”
“快过来”明岚招呼着,“让明奶奶好好看看你。”
蒋姒下意识地看了谢权一眼,见男人神色如常,朝她微微颔首,似乎是在鼓励她。
她顿了下,这才缓步上前。
明老夫人脸上根本看不出来多少被岁月侵蚀的痕迹,即使头发已经白了,眼睛却很清明透彻。
她打量着蒋姒,温和带笑的眉眼不知怎地,忽然带了点伤感,声音哽咽地说:“好孩子,这几年你受苦了。”
蒋姒本可以客套地寒暄两句,将话题带过去。
可不知为什么,看见老人那双饱含关怀的眼睛,鼻尖蓦地一酸。
这几年,她过得很不好。
也没有办法在老人面前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蒋姒眼眶温热,微微泛着红,她努力地压抑自己,越是想做好表情管理,就越难调整好状态。
忽地,明岚上前来,轻轻拥抱住她。
明岚身上有股很淡的兰花香,也许是因为她很喜欢养花弄草的缘故,身上沾染了淡淡的花香,温暖的手轻轻拍着她后背,安慰道:“没事了,以后有奶奶在,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
蒋姒身体紧绷,在老人的安抚下,紧张地情绪慢慢缓解放松下来,心底压抑许久的情绪像破开了一条缝隙,继而是天崩地裂,那扇修筑起来的刚刚城墙轰然倒塌。
她迟缓地伸手,回抱住明岚。
谢权目光停留在那道羸弱纤瘦的身影上,瘦弱的背脊僵着,即便隐忍不语也能看出来她此刻的难过,冷淡眸光微微触动。
宁翰博在一旁也红了眼睛,只是没有流露出来,他拍了拍身旁年轻男人的肩膀说:“跟我来。”
谢权目光垂下,低“嗯”了声。
宁翰博带着谢权到了书房。
他背对着谢权,一向挺拔的身躯微微佝偻着,他哽咽着出声,语气都在颤,“姒姒真的是展擎的孩子吗?”
谢权没有直接回答,“您心底应该已经有答案了。”
两天前,宁翰博从谢权手里收到了详细的调查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