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梁又薇没死,只是被吓得不轻。
梁家人或许是猜到了原委,为了弥补也好,还是为了彰显对她没有偏心也好,在那之后,找来了一只比团子更漂亮的三花猫还给她。
但那又怎样?团子就是团子,没有任何猫能替代。
蒋姒没接受梁家人虚伪的补偿,也再没踏足过小花园。
她没再养过猫,就是离开梁家以后,也没有再萌生过要养猫的念头。
喜欢是克制谨慎的,是不能被人知晓的。
她没办法确定自己能够再对一个新的小生命负责,所以宁愿不要,也不想重蹈覆辙。
……
蒋姒垂眸看着谢思琪怀里的猫,倏地笑了声:“你这猫,养得不错。”
“……”谢思琪跟看神经病一样盯着她看,下意识地侧身,将猫往身侧藏了藏。
“梁小姐,时间好像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先过去吧?”孙叔适时解围,提醒了一句。
蒋姒颔首:“恩,走吧”
谢思琪撸着怀里的波斯猫,波斯猫惬意地眯起眼睛,懒洋洋地窝着不动,谢思琪觑了眼蒋姒离开的身影,小声嘟囔:“她是不是有病?竟然夸我猫养得不错……”
谢思琪忽然觉得蒋姒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吧?
“对了”已经走上台阶的蒋姒忽然回身,眉眼弯弯地说了一句,“猫不错,就是主人差劲了点。”
“……”
谢思琪怒目圆瞪,生气地嚷嚷:“我可是谢家大小姐,你一个生身不详的私生女,竟然敢说我差劲!”
蒋姒不在意地轻笑了声,转身离开,窈窕身影没入夜色。
见蒋姒没回应就直接走了,谢思琪暗自赌气,皱着眉头,不甘心地低声嘟囔了句:“果然还是很讨厌,讨厌鬼。”
书房里,鬓发花白的老人和清雅矜贵的年轻男人端坐棋桌两侧,各占一方,白发老人执黑子,犹豫地将手中棋子压置于棋盘一隅,语气格外威严,“听说你收购了一家小娱乐公司,这件事怎么没有提前跟我商量?我不是说过,不许你们插手娱乐产业吗?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年轻男人并未言语,毛色混杂的三花猫温顺地蜷缩在男人腿上,尾巴垂落搭着笔挺西装裤,他垂眸觑着棋盘,没有过多犹豫就果断落子,骨节分明的手摸了摸三花猫的脑袋,三花猫舒展了身子,懒洋洋地仰起了小脑袋,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
谢权这才出声:“爷爷,我们做生意最忌讳固步自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错过了良机,只会满盘皆输。”
老人皱着眉,低头看着棋盘观摩了许久,最后他不得不服输,长长叹了口气道:“我输了,真是不服老都不行,你的棋艺当初还是我教给你的,如今我竟已经赢不过你了。”
谢权眉眼淡漠如常,赢了棋也不见有半分骄矜喜意。
从前,谢老爷子见他小小年纪就这么能沉得住气,懂得喜怒不形于色的道理,他倍感欣慰,只道是终于找到了个以后能承担起谢家这个重担的好苗子,如今看来,他这长孙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太冷清了。
“算了”谢俞清愿赌服输,也妥协了,“你的事我也不会再管,至于和梁家那个小丫头的婚事,当初既然是你主动去求来的,如今你要是想办就尽快办了吧”
第10章 没钱
“不急”谢权眉梢微动,平静眸底难得有细微的情绪变化,“再等等。”
谢老爷子身居高位多年,被小辈反驳以后,那股浑然天成的威严又隐隐透了出来,“等?等什么?莫不是她还不乐意不成?”
他不愉地说:“这些年梁家那小丫头在外头胡作非为,你看看她闹出的那些事,简直丢尽了我们谢、梁两家的脸面,如今我们谢家愿意不计前嫌,欣然接受她的一切,她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谢权淡声:“她很好,是我高攀。”
爬伏在腿上的三花猫好像察觉到了男人的情绪变化,睁开慵懒惺忪的睡眼,主动将毛茸茸的小脑袋蹭进男人宽厚的手掌,歪着脑袋,试探性地喵呜了一声,似乎是在安慰他,又带着点对他骤然停下撸猫举动的不解。
谢权轻轻拍了拍三花猫的小脑袋,像是在安抚三花猫过度敏感紧张的情绪。
谢老爷子更加生气:“好什么?她但凡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份,都做不出这么出格的事儿来,一个小演员而已,弄得满城风雨,想摆平这种人,有很多手段,她偏要选择最不妥当的处理方式。”
“爷爷”谢权打断他,“梁家的事您很清楚,她没有选择。”
谢老爷子沉吟,梁家的私隐对旁人来说,可能就是雾里看花,看不清明,可他却清楚得很,谢老爷子态度稍缓:“怎么没有选择?她是我谢俞清的孙媳妇,自然就是谢家的人,难道我会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而袖手旁观吗?梁家那个小丫头就是太要强了,跟谁都不肯服软,脾气和梁老头一样,茅坑里挖出来的石头,又臭又硬,这个性要是再不改,迟早要吃大亏。”
谢权冷淡的眉眼被晕黄光线映照着,倒莫名显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来,“她不过是循着自己的心意行事,何错之有?又何须为了迎合旁人而妥协?”
谢老爷子被反问得语噎,忽地不耐烦了起来,“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是管不了也不想管了,以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说着,谢老爷子顿了下,深深看了自家孙子一眼,继而叹气:“只是你这样沉闷的性子,纵使做得再多,她看不见又有什么用?”
蒋姒没被带到主厅去,反倒是被带到了后院阁楼,上了年月的榉木楼梯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推开门,阁楼琳琅满目的书籍跃然于眼前,墙壁上还悬挂着许多山水画,她疑惑地看了眼,询问道:“孙叔,不是说要去主厅给谢爷爷贺寿吗?”
孙叔恭敬解释:“是这样的,老爷身体不舒服,已经歇下了,今晚的寿宴可能会提早结束,谢权少爷说让您不喜欢热闹的地方,所以吩咐我先带您来这里休息会儿,等他忙完,会到这里来找您,送您回去。”
蒋姒微微挑眉,倒是没再追问,她进了阁楼,推开侧窗,这个位置极好,能看见前厅灯火通明的喧闹繁华,却不会过于吵闹,就像独立僻开的世外桃源,游离于俗世之外。
她倚着窗台,视线不自觉地被对门挂着的山水画吸引,水墨丹青,黑白线条分明,亭台楼阁藏隐于山涧林雾间,意境空灵,栩栩如生。
蒋姒不懂画,却也看得出来绘制之人功底深厚,故而好奇地询问:“那幅画是出自什么名家之手吗?”
孙叔寻着她的视线看了眼,笑着回答:“不是,那是谢权少爷七岁时画的。”
闻言,蒋姒微诧,这幅画竟然是出自谢权之手……
“他这么厉害?”蒋姒还是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