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顾珏垂下眼帘,浓密的长睫在冷而薄的眼睑上留下一片阴影,“让我再看看?”
唐眠瞪圆了眼睛,有一瞬间的惊慌和无措,与此同时羞耻心达到了顶峰。
“不、不用了,哥哥我不疼了。”唐眠耳朵彻底红透,下巴都快要埋进锁骨了。他心里在怒吼,下次再也不骑马了,都怪臭金潭选的项目害他在老婆面前出丑。
唐眠的样子不像是认真思考过的,顾珏沉默两秒,将床头柜抽屉里的淡绿色药膏拿出来,放到他手边,“涂上伤会好得快一点,眠眠能自己涂么?”
“能!”唐眠迅速将药膏抓起,缩进睡衣袖子里。
顾珏揉揉唐眠毛茸茸的脑袋,轻声哄他:“那眠眠自己涂抹药膏,我出去等你。”
唐眠感动于顾珏的体贴细心,更感动于他对自己自尊心的照顾。
二人公寓吃早餐的时候,金家庄园陷入一派近乎于恐怖的静谧之中。这两天金先生心情不太好,佣人们说话做事比从前更加小心翼翼。
接送金郁礼去集团上班的豪车已经提前停在了主楼门口,但金郁礼却没有同往常那个时间点上车。
他站在金家主楼的二楼阳台上,阴郁的目光迎着初升的朝阳,背影有几分与他气质不相符的落寞与孤寂。
往常这个时间点他经过走廊的时候经常能扫到外面大草坪上专注画画的唐眠,偶有女佣路过,他会灿烂地对他们笑笑,露出两个小梨涡。可是现在这个碍人眼球的小玩意消失了,金郁礼忽然觉得金家的生机也跟着没了。
这是唐眠离开金家的第二天,同样也是金潭第一次真正开始意识到唐眠在他生活中已经不知不觉划下了痕迹。
不是浓墨重彩的形式,只是像小奶猫的爪子在他身上抓出来的抓痕——
不痛但痒。
“先生,”守在他身后多时的管家上前,犹豫过后带着几分忐忑道:“您是想念大少爷了么,大少爷今天大学开学,家长可以陪同入校。”
管家的话只是点到为止,他虽然关心金郁礼,但经过上次的擅自建言献策却被泼了一盆冷水之后他终究有些心灰意冷。在金家侍奉了一辈子也没有把金郁礼的心捂热,他年纪大了,也经不住折腾了。
“我没空。”金郁礼从唐眠常常驻足绘画的地方收回视线,冷郁的眉眼微微皱起,浮动着微不可察的烦躁。要想把唐眠养得跟君越容更加相像,他不能把绳子拽得太紧,过于紧绷甚至可能让被栓住的人脊骨折断。
确定将唐眠的命运绳索拽在自己手中就够了。
“周六他就会回来的。”
下楼前他丢下一句话,也不知道到底是对管家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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