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后面的徐姮亲手把徐渚的房门带上了。
并没有什么能再去纠结别扭的事情。
他们之间的话已经说开了。
而且徐姮已经自顾自地沉溺在某种不可自拔的怀念感觉里,就是那种哥哥无论如何都会和她同一阵线包庇她的那种安心感觉。
她为了再次确认这一点,她对哥哥说着半截的话:
“妈妈明天回来。”
徐渚马上回:
“她没说几点,从山上回市里要好几个小时,到了也是下午。”
这大概就是他们之间不需要明说的默契。
即使他们刚刚只是简单地在讨论明天要不要一起睡懒觉。
徐姮坐在他的床边,踢掉了自己的拖鞋。
“你有短袖吗?给我一件。”
“我睡觉才不要穿你的破烂背心。”
徐姮甚至觉得现在停电停得好极了,她可以在黑暗里隐藏一切因为性别的不同而引起的羞赧,只要说话的声音足够问心无愧就好。
他们是无间的兄妹,是熟悉的亲人而已。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音响起。
没有回应她的徐渚递了一件衣服过来,再沉默地把徐姮身上脱下来的卫衣接走。
一切都做得自然而然。
徐姮揉了揉手上拿到的短体恤,柔软到快被洗烂的感觉同样非常熟悉。
再摸了摸应该有印花的正面。
她已经能百分百确认她手上的这件衣服就是被她换了一遍的小黄鸭T恤。
兜兜转转又被她穿回了自己身上。
徐姮倒没有像以前在自己房间换衣服那样脱掉里面的文胸,脱掉裤子之后仅仅只是再把自己的衣摆拉了拉,这件衣服已经被洗大到能遮住整个臀部。
不,哥哥的衣服本身就比她大了好几号来着。
徐姮盘腿坐在徐渚的床上。
却又在感觉到床沉了一下之后又把自己的腿伸进了他的被子里。
哥哥也上了床。
谁都没有碰到谁。
黑漆漆的房间里谁也看不见谁的肉。
徐姮只感觉到自己盖住腿的被子应该是被徐渚坐压到了,一下绷得紧紧的。
外面的雨声还是很大,噼里啪啦,呼呼飒飒。
但房间的窗帘似乎足够厚实,就连闪电的光亮也没法支撑起微弱的视野。
她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还会随着雷电的转瞬即逝而再度溺入一片寂静的漆黑。
徐姮本来是有话要问的。
可刚刚已经发泄过了,忽然觉得就这样和哥哥无所事事地待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不好。
于是对他说:
“陪我去洗漱。”
然而哥哥似乎对她过去的三年非常感兴趣。
他在黑暗里突兀地问她:
“小月,你的经期每个月都会像上次那样?”
他们俩的话撞在了一起,几乎同声同语。
这个问题哥哥上次就没有得到答案。
他很执着。
她其实也是。
徐渚开了头,让徐姮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
她并不排斥回答这些问题。
还知道哥哥大概会把这个雨夜变成一场问答大会,来了解所有她没告诉过他的事。
“有的时候痛,有的时候还好,一直不准。”徐姮将自己的头搭在并起的膝盖上,实话实说,“妈妈带我去医院做过B超,医生让吃短效避孕药来调激素,妈妈一听避孕药就把我拉去看中医了。”
“中药要喝好几个月不能断,妈妈说我住校学习忙就算了,等高考完再说。”
事实上徐姮也想了解哥哥多一些。
只是她现在已经冷静下来,知道人与人之间保留秘密是天性使然。
但是礼尚往来总没有坏处。
于是徐姮开始发问,就问最简单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和她的详细回答不同,徐渚似乎只是在心不在焉地敷衍她,答:
“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