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醒来,双眸中除了陌生外还有显而易见的警惕。
他撑坐起来,看向屋内的另一个人,不确定道:“钟如季?”
钟如季颔首,礼貌道:“你好。”
对方确认了他的身份,同样客气疏离地回了句“你好”。
对着一个陌生人,钟如季有些无法开口。
舒时阔别任务区许久,加之本身不善言辞,气氛险些沉默下去。
发热的症状还有些影响大脑,他看着钟如季,也没多想别的,找了个话题开头:“你和他是朋友吗?”
“不是。”钟如季否认了,又说:“他是我爱人。”
舒时怔了两秒,低下头说:“对不起。”
“这句话不该说给我听。”钟如季说。
“我跟他也说过,但‘对不起’这三个字只是口头抱歉,起不了任何作用。”舒时回他,口吻理智冷静。
钟如季神色微微一动,抬眸问:“你见到他了?”
“嗯。”舒时环抱着双腿点了点头,“说了几句话。”
说了什么?钟如季想问。
“接受一件事并不难,难的是面对。”舒时侧头看着他,黑眸明亮却冷清,“他很难过,我没法安慰。”
他别过目光,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继续说:“我知道他有个爱人在这里,然后我问他,要不要分手。”
钟如季收紧手指,沉气道:“不分。”
“嗯,他说不分。”舒时扬起一个很淡很淡的笑容,“原先我觉得他分不分手没什么区别,最后都无法避免坏的结局。但如果这个对象是你,那一切都将成为待定,你有可能拥有机会。”
钟如季静静地看他,不问也不接话。
裤子口袋里有手机硌着,舒时将它摸出来看了眼时间,之后把它放在床头柜上:“请问有纸笔吗?”
钟如季拉开抽屉,把纸笔拿出来。
他看着对方握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最后将那张纸叠成小方块递了过来。
“在你觉得合适的时候打开,希望你有机会用到它。”
钟如季收下,低低地嗯了一声。
“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不该待在这里。”舒时说着,垂眸瞥了眼手机。
东西不是他的,他没什么资格带走。
钟如季听着他的声音,看着他将手机推过来,最后目睹他低头摘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干脆利落,一言未发。
他感觉到了久违的难过。
对方起身将要离开时,钟如季压着情绪,抬头语气如常地问:“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如果你是我,你应该明白失去的滋味。」
「不分。」
「没有。」
舒时扯平衣角,停了一两秒才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