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如季笑了笑:“你觉得没有,对吧?”
舒时犹豫道:“可是他也确实是罪有应得……”
“他没有对不起我。”钟如季又说。
气氛徒增压抑之感。
钟如季有半晌没说话,他将第一张画纸搁下,朗笑的男人取代了惨不忍睹的画面。
他说:“生存空间无罪受灾者成鬼怪,击杀空间有罪者逍遥法外。这两句包含了绝大多数的任务类型。”
舒时心中五味杂陈,击杀空间发布的任务总会有充满矛盾性的一例。
很不巧,他遇到的正是那一例。
“人为箭矢里,齐储罪孽深重,白璟收的人命不在少数,密室里的白钦活得生不如死。”钟如季道,“这样总结下来,似乎每个人都有必须死的理由。但我这么说不是为了让你觉得理所应当,白璟到底该不该落到这个结局你自己最清楚。”
钟如季平静地叙述着,没有太多安慰:“你不是曲澜,你也该把自己从角色里摘出来。白璟可以成为你追悔莫及的过去,但不能成为你无法解开的心结。”
“好。”舒时良久后才轻声回答,目光落在仇宵的面容上。
原先取下画纸的位置还有一张画着老虎的贴在后头,他上前一步将画纸贴回去。
“我知道一切都不该用身不由己来形容。但我不杀他,死的就是我。”舒时缓缓开口,回忆着空间里的一切,“无论他在外人面前是怎样的,但他对我的真心不会作假。”
“我很想留下他,尽管那是个任务空间。我希望苦了一辈子的他能得个好结局,最后却亲手把他的未来断在十七。他死在拥有无限可能的年纪。”
“可能是我自身比较优柔寡断,一直不愿意承认他是我的目标。”舒时自嘲地笑了笑,“但我还是做出了自己最鄙弃的事。我不是圣人,我也会怕死。”
钟如季听着他不着边际的话,静静陪着。
舒时断断续续说了七八分钟,越说情绪越泛滥。
“钟如季。”他轻叫了声,眼睛压在手臂上没抬头。
从有泪意起他就蹲下了,之后就一直没站起过。
钟如季应了声嗯。
“谢谢。”
钟如季弯下了身子揉揉他的头发。
脚步声渐远,关门的声音也很轻。
昏暗的光线中,舒时看了看门的方向,片刻又将脸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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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如季在门口靠着栏杆,撩起头发吐了口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心闷的感觉了。
别墅的门打开,交谈正欢的三人前前后后地进来。
周夕歌自然地往沙发上一靠,动作潇洒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