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箭的过程艰难又痛苦,钟如季硬是一声疼都没说过。
钟如季喉结滚动了下,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帮他擦汗,说:“不是很疼。”
他看到成股滴在自己伤口上的热血,眸中情绪复杂。
等到伤口彻底处理完,两个人的状态都十分差。
钟如季中了六箭,六次取箭一次比一次艰难,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宰割他的神经。
舒时因为伤口愈合得快,总是处理完一道箭伤又要重新划开伤口。
他生怕治不好钟如季似的,专往出血量多的部位刺,处理完后失血过多的反而是他。
六支染血的箭丢在地上,舒时靠着墙闭眼休息,呼吸轻而微弱。钟如季背上有伤不能靠墙,便坐在他身侧,安静地看着他。
舒时像是进入了浅眠,只是睡得极不安稳,眉头都还皱着。
钟如季现在的体温低于常人,他靠过去用额头抵着舒时额头,感觉出一片滚烫。
舒时意识朦胧间被人推醒,钟如季的声音又低又哑,叫着他的名字。
“钟如季,我冷……”舒时的声音轻若低呓,仅剩一点的意识只告诉他眼前的人可以依靠。
钟如季被抱住时怔了片刻,尔后回抱住怀里的人,安抚道:“一会儿就不冷了。”
舒时搂上钟如季的脖颈,人靠了过去蹭蹭对方脸颊,声音有些黏糊:“你好凉快……”
现在的舒时对钟如季来说就是一个人形暖炉,而钟如季对舒时来说却是一个人形冰块。两人都冷,舒时暖得了钟如季,钟如季却暖不了他。
钟如季身上一片冰凉,只剩脖颈的位置还有点温度。舒时凭着本能往热源蹭,整个脑袋都埋进了他脖间。
钟如季僵了许久,最后认命地叹了口气,全当自己抱着一个大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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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被追杀更差的境地,是被两方人马追杀。
舒时的血见效奇快,钟如季的伤口才过半刻钟便已愈合好。目前他只需要适应失血过多的眩晕,不多时就能行动了。
怀里的人睡得正沉,钟如季便一直维持着原先的坐姿。
他静坐着,等来了大批人马。
外面的脚步声整齐有素,不像是诡箭那种放养式管理下能培养得出来的。
钟如季垂眸看了看舒时,心道果然是暴露了。他的血迹留在了房子外,但凡是有心的都能发现他们藏身于此。
他现在头晕目眩,舒时的状态也不好,躲是躲不过那些人的。
仔细想想,落在齐家手中貌似比落在别人手里好……个鬼。
早知道就把周夕歌掳来了,否则也不会这么被动。
袁复顺着零星的血迹走进去,屋里空无一物,里面的人没处躲也没处藏。
他先是看到齐谐,接着又将目光移到了他抱着的人身上。
“抱歉,齐先生,您怀里的人我们需要带走。”彬彬有礼是袁复一贯的作风,就好像这样他便没有错一样。
钟如季凉薄一笑,说:“如果我不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