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瓶接着一瓶,温瓷皱起眉。
要是盛惊澜喝醉发酒疯怎么办?她还记得昨晚,这人突然冲出来的时候身上带着酒气,之后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思及此,温瓷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瓶,也不说话。
盛惊澜诧异挑眉,“怎么,上我手里这瓶?”
“手机,还我。”温瓷答非所问。
“这么执着。”盛惊澜屈指敲桌,“要不你把剩下的喝完,手机还你。”
温瓷淡淡地睨他一眼:“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吗?”
盛惊澜摊手,露出一副可惜的神情:“那就没办法了。”
温瓷扬手翻转,酒瓶里的液体哗哗流到沙滩,被沙石掩埋。
像撒气一般倒掉剩余的酒,她质问眼前的男人:“把我带到这里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他合掌,身体微向前倾,“即使是强迫,起码你现在待在我身边不是吗?”
温瓷声声清脆:“这只是暂时的,你不可能困我一辈子。”
男人缓缓抬眸,无比认真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如果真的困你一辈子呢?”
那对琥珀色的眸子在夜里仿佛深不可测的黑洞,稍不注意就会被卷入其中。
眼温瓷下意识往后瑟缩的动作,盛惊澜收起那副深沉的表情,胸腔漫出几声笑:“开玩笑的,我在卿卿心里已经坏到这种地步了?”
温瓷无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嘴上不饶人:“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
关系僵持间,一对年轻男女拎着花篮来到他们面前:“打扰一下,两位是情侣吗?”
往日都是温瓷对外好交流,今天换成盛惊澜:“怎么?”
他们解释:“今天是我们乐队周年庆,来参加的人都可以获赠一支鲜花,如果是情侣的话,可以获得一束小玫瑰。”
“是。”
“不是。”
两人异口不同声。
来送花的人尴尬地温瓷又盛惊澜,猜测是小情侣吵架了,跟同伴说了两句,便抽出一束玫瑰递给盛惊澜:“帅哥,女朋生气是要哄的。”
盛惊澜接过花,转手递到温瓷怀里,“宝贝,别生气了,嗯?”
温瓷很想扔出去。
但她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允许她当着人家乐队成员的面,把周年庆赠送的鲜花丢开。
她默不作声,直到那两人去了别的地方,才一把抓起鲜花扔回盛惊澜面前。
盛惊澜握起那束玫瑰,从中摘取一片花瓣凑到鼻尖轻嗅,又捏在指间把玩,“还很鲜。”
余光瞥见温瓷没有反应,他的手移到凳子上,忽然拉至身旁。
两人的胳膊猝不及防撞到一起,温瓷仰头瞪他,这个姿势却刚好便宜盛惊澜做坏事。
他扣着温瓷的后颈,用嘴咬起一片花瓣,亲昵地覆上唇间。
到处都是玫瑰香。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偷袭,温瓷推了好几下,终于把人推开。
乐队主唱站在临时搭建的台上,邀游客互动,温瓷百无聊赖的盯着前方那束光。
“人气最高的表演将获得我们乐队精心准备的奖品——拇指琴。”
听到奖品名字,温瓷好奇地朝台上望了一眼。
盛惊澜捕捉到她的视线:“喜欢?”
温瓷撤回视线,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盛惊澜微弯唇角,起身离开座位。
他跟乐队负责人交涉几句,架子鼓前的女生欣然让出位置。
突然出现在帅气面孔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男人坐在鼓凳上,随手转动鼓棒,熟练流畅的姿势惹来一阵欢呼。
他是天生的闪耀者,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高潮点,他忽然加速敲击节奏,抛起鼓棒又稳稳接住,毫不间断地踩在节点上,每一次敲击都让人心砰砰直跳。
全场气氛燃起来,随着音乐晃动身体节拍。
温瓷怔怔地望着这一幕出神,恍惚间,好似见那个十九岁的少年坐在舞台上,肆意地操控鼓棒落在鼓面,神采飞扬。
怎么会不心动呢。
那是她十岁那年,就铭记于心的人啊。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盛惊澜,是在高三毕业那个夏天,景城的美术训练营。
少年被一群人簇拥,灿烂似骄阳。
温瓷握住面前的酒杯,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然而他的声音无孔不入,一直纠缠着她,直到结束。
周围掌声轰鸣,主唱拿着话筒充当临时主持人:“来我们的‘鼓手’人气很旺啊。”
“这为帅哥刚才跟我们说,女朋生气了,想赢取这份礼物哄女朋开心,大家觉得,给不给?”
众人异口同声:“给!”
盛惊澜拿着琴盒走下来,游客的目光追随他,发现了温瓷的存在,开始起哄:“哇哦哦。”
他们已经惹人注意,甚至慢慢朝这边围拢。
温瓷撇头回避,手腕忽然被人拽起。
“还不跑?”混着笑的嗓音在耳边落下,盛惊澜拉着她一路奔跑,细软的沙滩上留下两串交错的脚印。
跑到石板路,盛惊澜终于停下,温瓷大口大口喘气,一句话也说不出。
盛惊澜举起手里的奖品,得意洋洋:“怎么样?”
温瓷微微启唇:“为什么。”
为什么剥夺她的自由,又一次次讨好。
盛惊澜是个矛盾体,她又何尝不是。
明明刚才,她可以走掉,或是跟周围的游客求助,而她没有。
她没办法做到像母亲那样的果决,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受制于盛惊澜。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她仰头望着盛惊澜,双手勾住他脖颈往下拉,脸颊轻轻蹭过他的颈肩,“是这样吗?”
主动的亲近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盛惊澜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跟他刚才喝过的一样:“你喝酒了?”
她承认:“喝了一点。”
“酒可真是个好东西。”竟能让她主动靠近,男人微眯起眼,“早知道就该给你灌两瓶。”
当着她的面出坏主意,温瓷真想骂他:“盛惊澜,你怎么这么坏。”
温香软玉就在怀中,他顿时觉得手里的奖品碍事极了:“反正对你好的时候,你也记不住。”
“我记得。”她记得在南城时的陪伴,在宁城时的无微不至的照顾,在景城时出其不意的惊喜。
湿热的气息洒在耳畔,鼻尖在脸颊流连,寻找最合适的位置。
盛惊澜单手扣在她腰间,猝不及防地往前一按,带动她踮起脚尖,头仰起,承受他的吻。
凌晨钟声敲响,绚烂的烟花在海边绽放。
耳边是络绎不绝的欢呼声,齿间被熟悉的气息填满。
两人在树影下纠缠,温瓷主动伸手环住他,从后背缓缓滑向身前,指尖触碰到金属皮扣。
再下面一点,装着她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