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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管那么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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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淮初又去了医生,医生引导他探寻那部分他主观上并不愿意想起的记忆。

从哪里开始呢?

他其实记不清,于是便从小时候回忆起。

他说,医生听着。

他比祁免免大两岁半,姑且算三岁吧!

祁免免岁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她。

穿着白裙子,唇红齿白,和普通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顶多瘦弱了些,得出来是被照顾得很好的。

那时候,谁了,都不会说她被虐待的。

她只是脾气有些怪,既不是那种哭哭啼啼闹着要这要那到处破坏的小孩,也不是那种那种安静腼腆怯生生的小姑娘。

她身上有一种冷漠而残忍的气质,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大关心,缺乏敬畏感,也就缺乏一种自我约束的能力。

因此她常常做出一些大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比如报复心强。

比如反应过激。

这在大人来,是非常没有礼貌和教养的东西,这代表着一个孩子天性的残忍和冷漠无情,注定是不会被社会接受的。

祁母本就对这个孩子的到来倍感痛苦,她那稍微涌上来的母,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消失殆尽。

她感觉到疲倦、厌烦。

她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的小孩那么可乖巧懂事,为什么自己的这个却像是个魔鬼来不断地折磨她。

终于,在事业再次陷入忙碌之中的时候,她像是找到了一个借口,把孩子重送回了岛上。

她想,再大一点,或许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但是天不遂人愿,仅仅一年半,祁老爷子就病危了,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医生说,最多两个月。

老爷子被接去了江城,祁免免自然也重回到了那里。

她还是老样子,不大说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反应寥寥。

季淮初的母亲甚至怀疑过,那孩子是不是有自闭症。

但事实上她是可以听懂别人的话,做出反应的,只是她不想。

她的家人没有人怀疑过她精神或者心理有问题,只是觉得小孩个性突出,又被爷爷宠坏了。

爷爷有个相机,那相机里有很多免免的照片,记录了她的成长,照片里,很多时候都在海边,沙滩,棕榈树,有时候蓝天白云,有时候狂风骤雨,她喜欢赤着脚,低着头,大步从沙滩上踩过。

或许是画面太过温馨,很少人会在意,她好像很少抬头去周围的景色,也很少像其他小孩子那样跑来跳去。

她被送去贵族的私立小学读,那里的老师总是和颜悦色的,祁免免却总是惹事,她无法安稳待满一节课,有时候上着课,就偷偷溜出去了,老师们起初还试图制止,请家长来解决问题,但后来发现家长责怪老师监管不力,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她不管了。

她并不算孤僻,有时候会和别人一起玩,但她性格很执拗,比如自己想玩的东西,无论别人怎么劝说她都不会让出去,比如挨骂,她会直接动手,如果挨打,她只会比别人更狠更无情,其他小孩子顶多是抓脸和抓头发,咬人之类的,她却会攻击薄弱的地方,比如肚子、鼻子,甚至更危险的地方……

慢慢的,就没人跟她玩了。

大概有一两年的时候,她的行为夸张到老师和家长都担心她会早早地进去少管所。

然后季淮初就出现了。

他比她要高两届,并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她,而且他也不过是一个少年人,自然也无法真的起到管教的责任。

只是他偶尔劝说她之后,会发现她有一点点小小的改变。

没有人耐心地教过她什么,爷爷教她最认真,却只是把她教得无法融入社会。

父母把她当做累赘,并不深究爷爷教了她什么,只是埋怨她不受教,好像把一切推脱给秉性,就可以免去教养无力的苦痛。

老师把她当做被家长惯坏的小孩,害怕惹麻烦,唯恐避之不及。

季淮初就像一个完全的旁观者,他对她的某些行为也感觉到厌恶,可偶尔,又沉溺于一种“普度众生”的情怀里。

——今天阻止了一个坏小孩做坏事,世界因此更美好了。

少年人天真的赤诚,和愚蠢。

她和他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她偶尔会很厌恶他,恶作剧一般捉弄他,大约是没触到他的底线,他并不大放在心上。

再大一点,她就很少做分寸外的事了,她其实是个很守规矩的人,以至于显得有点死板了。

她小小年纪就熟读刑法了。

或许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会跨越那条线,因此不得不早做准备。

她和常人没有多大区别,只是社交略有些困难,她可以和很多人好地相处,但无法长久维系亲密关系。

而她自己也知道,且把每个人当做无聊生活里一个点缀。

她在人际交往上,可以说毫无占有欲,无论那点缀有多么的漂亮,多么的让她喜,她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

就比如季淮初自己,他常常会觉得自己对她很重要,她对他,跟对任何人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