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你还蛮务实的。」我说。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我恐怕没办法这么勤劳,虽然房租也是在要考虑的范围之内,但每天要我这样搭长途公车去学校,我实在没有那个信心自己可以坚持四年。
「因为我想存钱,打工的钱光是负担生活费就有点吃紧了,如果房租再不省一点,我根本没办法存钱。」
「存钱是因为有想买的东西吗?」
「机车。我大一的时候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在毕业之前靠自己的力量买一辆属于自己的机车。」他毫不犹豫地告诉了我答案,说起这件事眼神彷彿还闪闪发亮着。
也是,对住得那么远的他而言,有机车代步绝对会比公车还要省时。
眼底的光芒忽然消失,他垂下肩,模样变得有气无力,「虽然买机车的钱是存到了,但现在我有个更麻烦的事。」
「什么事?」都已经存到钱了还有麻烦事,还会有什么事是比靠自己的力量存钱买机车的钱更困难的吗?
他皱起眉,一脸沉重,「要骑机车之前就要先有驾照吧。」
喔,原来是在说驾照这件小事,我还以为是什么更麻烦的事。
「这还不简单,你就找个时间去监理站考就好了。现在考完试之后听个讲习就可以领驾照了。」
「我已经去过了。」他的声音越来越沉重,「我去了四次,去到监理站的阿姨都认识我了。」
「四次?」我惊讶地看着他。
他点头,表情哀伤,「而且,永远走不出直线七秒的地狱。」
所以,这是一种地缚灵在原地鬼打墙的概念是吗?
「蚊子叫我还是快点做好准备搭一辈子的公车吧。」他哭丧着脸。
听他说的都是伤心事,照理说我应该要同情他,甚至是安慰他才对,但我却觉得很好笑。
他说他一直以为骑车很简单,所以第一次完全没练习就直接叫蚊子载他去考试,结果才刚出发一秒鐘而已,他就出局了。蚊子那阵子还一直叫他一秒哥,让他气得半死。
「什么一秒哥?撇开骑车不说,我的持久力也是很强的好吗?」他忿忿不平地说。
什么持久力?他是在说什么啊?我警告他,「禁止在公共场所开黄腔。」
「什么开黄腔?我是在说我打排球的时候啦,小方你想到哪里去了?」他笑着反问。
我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看他笑得一脸得意的模样,我严重怀疑他是在挖坑给我跳。
不过,从他的抱怨当中我听得出来他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练习时间不够才会不够熟练,再加上他现在还没有买机车,只能借用蚊子的机车来练习,可是蚊子平常需要机车的时间很多,特别是假日他不用打工的时段。虽然觉得很好笑,但听他越说越可怜,本来不存在的同情心一直跑出来,让我忍不住开始在想,我是不是应该要帮他才对?
好吧,那就当作是还他一个人情吧。
在要下车离开周翰昇之前,我答应借我们家的机车给他练习,我告诉他我们家后面有一块空地,那里没有车可以让他练车。
「真的可以吗?」他惊讶地问,在我点头答应之后他更是欢呼了一声,即使引来旁人的侧目,他也不在意,开心笑着。
不过,看他笑得这么开心,突然觉得就算不是还他人情,帮助他也是一件很值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