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疑问只是在心里轻轻划过,然后立刻就被弗伊布斯抛之脑后。少年已经过了那个想要知道任何问题的答案的年纪了。很多问题没有价值,它们的答案更没有价值,年轻的哨兵不想浪费时间去寻找这些没有价值的答案。
但是这次,答案自己跑到他面前。
“嗯……弗伊布斯,我想……”黛安娜说,“那个人的意思是,你像个能处理任何问题的机器,但就算你能处理任何人类能处理的问题,你仍旧是个机器……他觉得你不像人……”
什么?
弗伊布斯捏捏自己的手臂。触感,触感,痛感。一切清晰的人的感官,都存在。我当然是人。
果然,这是一个没有价值的问题,对应一个没有价值的答案。
他决定寻找点更有价值的答案:“你这些天看的不是那本艾达留下的童话啊。”
“是一本讲数学史的书。”黛安娜回答,然后她顿了一下,继续说,“从十岁的时候我就开始看别的书了。”
他不知道。年轻的哨兵比听见黛安娜告诉他她知道什么是“图灵机”时更加震惊。他反思:自己的情报搜集能力出了什么问题吗?
“……弗伊布斯?”
“我——”他开口,又停住。研究员们都在听着呢。这样通话好麻烦。他想念她在他面前,他们可以更方便隐秘地直接心灵交流的时候。就算他知道黛安娜不会为他保守任何心灵的秘密,他也还是想念。
“谢谢。”他说。这在他的预想里,应该是明天黛安娜查完出或者问完某个研究员,告诉他什么是“图灵机”后,他要对她说的话。
“欢迎你再来问我,弗伊布斯。”黛安娜回答。这是艾达教过他们的,被帮助后说“谢谢”,被感谢后,说“欢迎你再来”。
现在他们可以开始说再见了,弗伊布斯知道。今天打电话的时间已经超额了。
“这里很无聊,”弗伊布斯说,“要是你明天晚上还会读课外书,我想听你给我讲你读到的你觉得有趣的内容。”
“哦……好的,弗伊布斯。”
“再见,黛安娜。”
“再见,弗伊布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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