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比较尊贵吗?」
「你没有看不起我?」
明诚摇头,脸上是一抹淡笑,但却暖进了锦瑟的心中:「你凭自己的劳力工作,这是椿买卖,只是你卖的东西比较特别而已。」
锦瑟第一次想澄清自己,是为了不让眼前的男人看不起她,她有些着急:「我是被迫的,十四岁那年,我被养父给卖到了这里。」
人生何其不公,一样身为桂姨的儿子,小于老闆是眾星拱月,他则因此被桂姨凌虐了数个月,而同样是被人收养,明诚何其有幸被明家所救,但锦瑟最后却沦落风尘。
这是战时、是乱世、是不得已的时代,有多少悲剧日日在世界各地上演,谁又有资格怜悯谁?
「活着,就有希望,总有能熬出头的日子,到时若有机会,你便头也不回的走出这里,过你自己的日子去。」
「你……真是个特别的男人呢!」
明诚及锦瑟都笑了,明诚看了看天色,现在出去肯定被挡了回来,不如就过一夜吧!
「我累了,想睡了。」
锦瑟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但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动手解身上旗袍盘釦。
「做什么?」明诚问了,锦瑟停了。
「你不是说……想睡了。」
「对,我想睡觉了,真正的睡觉。」
「你……不做?」
「当然做,但具体我今晚做了什么,请你绘声绘影的说得越夸大越好,比如我有多为你着迷,还说想帮你赎身什么的,总之,能让外头那些人消停消停,别再找其他女人来烦我,我就赏你一个大大的红包。」
锦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没想到她今晚的使命他竟猜中了:「你知道,我也是不得已的,他们给我钱,我只能听话。」
「我没怪你,但是我并不如外表那么绅士,就比如拿这张床来说好了,虽然这屋里只有一张床,但我并不会表现出什么绅士风度然后委屈自己在椅子上将就一晚,你自便,我睡床。」
锦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动手为明诚盖上被子:「我去睡椅子。」
「多谢姑娘。」
「不用谢,明早红包给我大一些,我会把你在床上的样子形容得非常勇猛,可好?」
「很好很好。」明诚侧过身去,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他是真的想睡了。
「这位老闆,贵姓?」
「于,接了我父亲的事业,大家都喊我小于老闆。」
「嗯!小于老闆,那……小于老闆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你叫锦瑟不是吗?」
「是。」
「好听的名字可也带着些遗憾,知道你名字的出处吗?」
锦瑟先是摇了摇头,后又发现明诚是背着她侧身睡着的,所以出了声:「不知道。」
「这是出自唐朝诗人的一首无题诗,这诗的开头说:『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瑟,是古琴的伴奏,虽常琴瑟相合,却始终不是主角,你说,即便是饰纹如锦绣的瑟,都带些许遗憾是吗?更何况是五十弦的瑟,更悲苦了。」
「像我一般吗?」
明诚没有再言语,是因为这份无奈说多了,也是徒增奈何而已。
锦瑟也不再说了,看明诚似乎十分疲惫:「小于老闆,晚安。」
「晚安。」
绵瑟又看了明诚一眼,直到看见他的呼吸变得规律,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她起身吹熄了烛火,关了灯,把两张椅子并排后,躺在上头睡了。
这是她进了长思阁以来,睡得最甜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