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网吧要营业,不能在大厅占地方影响人上机,他俩还把废机子抱去了二楼的杂物间,就窝在那小隔间里修了半天。
光主机就够沉,还有屏幕也要一起搬上去调试,姜西月二话没说就要抬更沉的主机,还没上肩膀,就被韩雁回一把搂走了。
“我能搬,我力气不是一般大。”姜西月说。
她迫切想要贡献更多一些,好让自己拿钱拿得更加心安理得,脑子贡献不了,膀子总得跟上吧。
“好几台呢,够你搬的。”韩雁回这话也不算客气,说完搬了就走。
姜西月这才听话,老老实实抱起了后面的显示器跟上去。
然而,最后那么几趟下来,主机全被韩雁回有意无意搬完了,姜西月跟在后面傻乐,一点没注意到。
前前后后折腾了两天,才终于把所有电脑都修好了。
最后拿到钱的时候,姜西月只觉得腰、脖子、眼睛,哪哪都不是自己的了,搬东西搬上搬下,猫着腰在地上修主机,死命盯着主板上一个个小小的元件检查哪儿缺了,她真是一点没打折扣地完成的。
不过,她能干的,韩雁回都干了,韩雁回能干的,她干不了。
所以,新的票子到手之后,姜西月还是觉得拿着有些烫手,但她要是想退些回去,韩雁回肯定也是不收的。
她开始觉得韩雁回大概是真正的无欲则刚,才能这样眼都不眨地把辛苦赚到的钱分给别人。
而这一想法很快就被打破了。
姜西月拿着钱去了趟厕所,说是方便,实际上是为了对着光一张张点钱,这种没出息却又真的快乐的行径,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偷偷看。
等她心满意足收好钱回来,却在拐角听见鲜少开口的韩雁回,主动在问小网管什么事。
姜西月起了点好奇心,不自觉地放轻脚步,跟个猫一样靠过去,听见了他说的后半句。
“我要的不是机子,是地方。”
“这儿的机子带不动,配置我会自己拼,有时候会占用点带宽,但会躲开高峰期。”
“开个价吧。”
韩雁回提完了要求就不再废话,只看着小网管等他回答。
但尽管韩雁回已经证明了自己能够独立修好这么多的电脑,在网管眼里,他还只是个还在上学的小孩儿。
网管没当真,嗤了他一句,“这儿的租金你给得起吗,我们做生意签的都是年租,付叁押一,你个小孩有多少钱啊,这次修好了,下次可没有那么多坏电脑给你修。行了,小孩儿就好好上学去,真把自个儿当生意人了。”
但韩雁回并没对这番藏不住轻视的话生气,他还是立在原地,脊背笔直又舒展,等到网管全说完了,才回了一句:“你只要传达,不用决定。”
他的语气那么平和,但话里藏的刀锋却薄而尖锐。
一头黄发的小网管被激住了,不怒反笑,说道:“是,你是搭上我们老板,但天天待在这儿的人是我,管着这儿的水、电、钥匙的,也是我。我还就告诉你,这两天我是看在老板面子上才忍了你,我还就看不惯你以为自己什么都懂那样,就不想让你在这待。”
“待在这的是你,管事的不是你。”韩雁回懒得和他多说什么,一句话只往人痛处戳。
这下网管彻底被激怒了,本来就是在社会上混的小年轻,上了头,嘴巴也开始不干净,说道:“毛都没长齐的,还来我这装起来了,等你下面长全了再说吧,”
说到后来,已经是赤裸裸的嘲弄和羞辱了。
姜西月觉得方才数钱时残留在身体里的那种兴奋,此刻以一种更为充盈而激动的形式冲了上来。
她像个侠女一样跳出来,拯救此前在她眼中拈叶飞花的少侠。
“威胁谁呢?”
她的口气比起韩雁回来可不客气多了,说道:“不是谁年纪大,谁说话就有道理,小孩儿怎么了,那么多小孩儿来这上网,也没见你劝学劝得那么认真啊,你那儿藏着的假身份证摞起来比我课本都高了,还好意思教训人?”
说得上了头,直接把韩雁回往身后一拉,自己挡在他前面,尽管以姜西月的个头儿,她根本挡不住多少。
“哟,你搞不定,轮到你马子上场了,真够男人的,看来你下面毛是长齐了吧,是不是啊,小妹妹。”小网管说话开始越来越不干不净,还牵扯了姜西月进来。
姜西月脸开始涨红,她虽然为了挣钱摸爬滚打,但到底只是待在象牙塔里的学生,很少和这样流里流气的人打交道,手握拳就想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