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天,姜西月都消停了下来。
她自觉有些丢脸,就算是赚钱头最勇的姜西月,也忍不住当了一段时间的锯嘴葫芦。
倒是都梨总拿这件事情来笑她,一个劲儿地学她头栽倒的模样,直到第二天上学,她都还乐此不疲。
最后一次学时,正好是一天结束的下课铃响起,忍了快两天的姜西月终于狂性大发,打算好好修理一下都梨。
她龇牙咧嘴地用手揽住都梨的脖子,就要把都梨揪过来练个分筋错骨手。
但桌面上传来的一声哒,让她停下了动作。
是路过的韩雁回轻轻叩了下她的桌子。
姜西月抬起头,有些莫名地看向他,手里也不自觉松开了,都梨连忙趁这个机会松脱逃走,但这次姜西月罕见地没有把她逮回来。
看她望向自己,韩雁回反而移开了目光,看着前面,口气平常地说:“不是要学吗?走吧。”
尽管他一直装酷,姜西月却一点不介意,双眸成了玻璃罐,金鱼在里面跳跃,快活又漂亮,暗暗闪着光。
“要!”她雀跃地说,几乎要蹦起来,飞快地收拾起东西,三两下就背着书包跟了上去。
韩雁回走得很快,步子看着并不急,但迈得大,三两步就走到了前面,姜西月在后面跟得气喘吁吁,不过她心里半点抱怨都没有,脸上也只有兴奋的光彩。
哒哒哒的脚步声欢快地在走廊里奏着小步舞曲,这声音终于提醒前面迟钝的舞伴顿住了脚步。
韩雁回忽然停了下来,没出声也没回头,就这样插着口袋等她跟上来。
待到姜西月终于靠近,他才低声说了句,“下次,跟不上你就说,你不说,我不会注意到。”
姜西月点点头,韩雁回就继续朝前走了,留下姜西月自己在后头看着他的背影,眯着眼睛打量着。
“跟上啊。”韩雁回看她没动,回头说了声。
“哦,来了。”姜西月这次终于迅速跟上去了,心里却想着一件事。
看来,这人意外的好相处,看起来爱装酷又冷淡,实际上心软又讲原则。这不正好是自己这种不择手段、一切向钱看的人,最能手拿把攥的类型吗?
她在心里笑了下,胸有成竹又胸怀叵测地朝前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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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姜西月在心里给韩雁回下了好搞定的结论,但这次韩雁回带她去的地方,她还真没猜到。
“网吧?”
姜西月站在“交通网吧”的蓝色招牌下,有些困惑,她没来过这地方,这里总有人不停抽烟,最关键是一小时就要两块,卡座两块五,实在是贵得离谱。
她只有很偶尔的一次被哥哥带来过,当时就被她哥的败家所震惊了。
不过,震惊归震惊,哥哥问她借零花钱去网吧的时候,她这个铁公鸡也还是拔毛了。
“走。”韩雁回只说了一个字,就要往里迈。
“诶诶诶,等等等等。”姜西月却伸手扯住他的胳膊,跟个千斤坠一样吊着他不放,口里说道:“这地方进去,可是要花钱的。”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一向爱装淡定的韩雁回,这次却像被火燎了一样,飞快地抽手出来,几乎算得上是冷酷,脸也有些慌乱地偏向一边,只看得见抿得紧紧的嘴角。
姜西月又凑了过去,坚持不懈地辩白着:“师父,网吧是要花钱的,这个,你知道吧。”
她越凑越近,却见到韩雁回越发转过去,几乎只能看见用力侧身而凸显的下颌线。
姜西月不知道的是,与他看起来的冷淡不同,这个时候,韩雁回的心脏几乎在胸膛里打鼓。
刚刚,她扯住他手臂时,似乎太靠近了一些。
韩雁回几乎不情愿地意识到,方才擦过他手肘那种柔软的触感,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校服的衣襟,又或许是手臂内侧,也可能是……
他强迫自己停止,就当是一只爪子小小的鸟曾经停在自己的手上,现在飞走了,就不要再想了。
韩雁回依然没有回头,但总算开了口,说:“进去就是,不用钱。”
姜西月这才放了手,推开了玻璃门,跟着他走了进去。
只见韩雁回进去之后,并没有找位子,而是径直朝柜台走去。
网管是个年轻小伙儿,一头掉了色的乱七八糟的杂毛,正叼着烟打斗地主,见有人过来,头也不抬地说:“一小时两块,卡座两块五,账号admin,密码六个八。”
百忙之中扫了眼,看见是校服,继续补了句,“身份证号从我这拿。”
韩雁回手还是插在兜里,只轻轻扬了扬下巴,说:“不是来开号的,来排查电脑的。”
这下轮到网管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瞧见只是个学生,眉毛就挑得更高了,嘴上歪着笑,从牙缝里呲出句,“你?”
言语里的不信加好笑,实在过分明显。
天生会来事儿的姜西月站了出来。
要是往常,她定然会巧舌如簧,大力宣扬一番,有理有据地让人信服他们两个毛头小子能够干得成这事。
可是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她忽然觉得火冲上来。
拜托,这可是她那么辛苦、那么认真才拜到的师父,哪轮得着别人来怀疑啊。
姜西月爱钱,更爱护短,喜欢铜臭气,却实际一身侠骨。
她立刻就冲上前去,站在了韩雁回的前面,眼里简直烧着热腾腾的火光,声音响亮又理直气壮,说道;“当然,就是他,有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