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月微微把身体转向徐闯,腿搭上了游星的膝盖,拖着腮问:“你怎么证明的?你们试过?”
徐闯微笑,“我了解他的一些爱好。”
“什么?”盛无名问。
“别问了,给我哥留点面子吧,他俩还能有什么高尚的爱好,无非是下叁路的事。”
服务员先上了啤酒和锅底,游月先起身说去调料台,盛无名跟她一起去了。
徐闯歪头看着调料台那边说笑的两人,游月比盛无名要矮一些,盛无名更清瘦,低头的时候发梢扫过肩头,游月笑着帮她揽到耳后,她的牙齿很整齐,却很少在笑的时候露出来,她的嘴角总是会扬到恰到好处的弧度,而笑意在两颊久不消散。
她抬眼同徐闯相视一笑,游星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见游月正垂眸思考着什么,游星收回视线,开了瓶酒,灯光下的酒液就像被海浪捣碎的月光,盛在杯子里,游星把它递给徐闯,问道:“你喜欢游月吗?”
徐闯仍看着调料台那边,不作回应。
游星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你真的喜欢她!”
徐闯举杯碰了一下游星面前的空杯子,反问道:“我不配吗?”
“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时游月端着碟子回来,说盛无名去了厕所,她看坐着的两人脸上都没什么笑,也没多问,坐下给自己和游星分别到了杯酒。
徐闯突然开口:“那个时候你带着月亮一起去我家看电影,然后她在我的床上睡着了,我们偷偷开始看片,结果月亮中间醒来,突然就在我们俩背后说:’就这你们也能爽?’然后把我们臭骂一顿。”
游月皱着眉,抱胸靠在椅背上,垂眼盯着酒杯里的泡沫渐渐消失,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遮掩什么了,也就没再阻拦。
徐闯看着游月的表情,自嘲般的笑了笑,继续对游星说道:“她刚张嘴,我就回了头,就看她那一眼,后面我看她就不一样了。但是你看她,对我总是那样,我也知道她对我没意思,但是我还是挺不甘心的。后来我就告诉我自己她也算是我妹妹,她对我没意思正常,哪个妹妹看得上哥哥的,可是我就想让她对我像对你那样也好啊。”
游星一拍桌子,压着声音说:“她可是我妹妹。”游月瞪了他一眼,游星却只是盯着徐闯。
徐闯冷哼,“我知道,谁也不能比得过你俩。”
“她知道吗?”
徐闯对游月笑了笑,“知道。”
“上次你喝成那样就是因为她拒绝你了?”
他摇头,“不是拒绝,是你一回来她就把我甩了。”
游星一口气喝完了杯里的酒,撂下杯子,“那你都对她做什么了?”那杯子在桌子上滚了滚,停在了徐闯的杯子前,徐闯扶起杯子,又给他倒了一杯,然后推到他面前,“我要是说能做的都做了你还要揍我吗?”他清了清嗓,“游星,就算是哥哥,你这也管太宽了,你要想知道就去问你妹妹吧。”
游星起身要去拉徐闯出去说,游月冷冷道:“我还在这呢,你要问什么就直接问!”
游星沉默着坐下,徐闯却突然说:“你没有想问她的,我倒是有想问你的,我问你月亮为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
“你是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吗?”
徐闯突然站起来,高声说:“我是什么人呢?我跟她又没有血缘关系,我他妈被甩了还得考虑你的感受,说都没法说!你他妈倒是说啊!”
四周的人纷纷回头看向他,服务员也把食材送来了,他讪讪坐下,游月仍低着头,长长谈了口气,“是我的错。”
徐闯说:“不怪你,你给我机会了,是我没抓住。”
“游星,就算月亮不喜欢我,我也能把她当妹妹爱,从没对不起她什么,我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看的,既然你这么瞧不起我,那咱们吃完这顿就散。”
游月握上他的手,游星才终于张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只是觉得——那个你不适合她,你也是她哥哥,你不——不能。”
盛无名正好款款走来,火锅已经滚了,一两点红油迸进白汤里,跟锅里的红枣打着圈,烟雾氤氲,叁人的眉目藏在其中,盛无名俯视着那汤锅,语气平缓:“你们聊了什么?气氛这么凝重?”
游月对她挤挤眼,“讨论这是重聚饭还是散伙饭。”
盛无名戳了戳徐闯的肩膀,“为什么要散伙?”徐闯安抚般的拍了拍她的手,却没有回答。
游月放了几片肉进去,“小伙子们血气方刚,谁也不服谁,我早不想跟这两个易燃易爆的雄性玩了,你怎么不是我发小呢?”
“你身边没有女孩吗?”
“我妈和我外婆吧,后来我妈生病了,游星是又当妈又当哥,偶尔也很爹。”她把头靠在游星的肩上,游星轻声要她好好坐,游月翻了他一个白眼,让他下虾滑进去。
徐闯把青菜拿给盛无名,她又说:“怪不得你们感情那么好。”
“好吗?”游月给四个人都添上酒,“两位好哥哥借这杯酒和好好不好?你们要是不好,那我也不好了。好歹给美女一个面子,这可是盛无名哎!”
盛无名把酒推给了徐闯,对游月说:“你比我漂亮多了,身材也好。”
游月莞尔,举着杯,“那好,那两位为了我的面子吧。”
“月亮——”徐闯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随着酒咽进了肚子里。
游月却有些想哭,他一直坚持叫她月亮,游星都只是叫她游月。她吃了两口菜,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眼泪再也憋不住,她又是喊疼又是喊辣,游星帮她倒了杯水,还好睫毛膏是防水的,她低着头想。
徐闯是唯一一个让她觉得愧疚的人,游星大一的那一年,是徐闯常陪着她,而她也只是希望他能代替游星才没有拒绝他的关心。她明白徐闯也是陪着自己长大的人,可是当她跟游星在一起,徐闯却总是会从陪伴者变成他们兄妹之间的参与者,到现在他已经完全是局外人了。她最终利用了他的好感,来证明了自己对游星的依恋。
她听出了那声“月亮”背后的无奈,她想:啤酒真好,无论咽下什么,都能打个嗝,然后烟消云散。
这餐饭终于在四个人的意兴阑珊中吃完了,在地铁站前徐闯拍了拍游星的肩膀,游星说了句不好意思,徐闯没再说什么,最后叮嘱了句注意安全就拉着盛无名转身走了。
夜晚,游星掐着游月的脸,在她耳畔说:“不管从前怎么样,反正现在你是我的,你不能因为我没法把咱俩的关系说出来,就不当回事,也不能像甩了他那样甩了我。”
游月淡淡的,“我们是亲人,不能叫甩,只能断绝关系”
他被游月堵得心里一沉,他想到徐闯的那些话,几度犹豫最终还是问游月:“你会那些,是不是徐闯教你的?”
游月知道游星的毛病,只是今晚她逃不出对徐闯的愧疚,她张不开口,如何再能提另外的人。她一直都认为徐闯是一个随便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孩而失落。可事实上在她跟徐闯的关系中,他比她高尚的多,他认真了,而游月甚至没把他当成他自己。
游月背过身去,他仍不依不饶:“那你说,你的第一次是不是给他的。”
“不是说不在乎过去吗?”
“你怎么看上徐闯了呢?”
“我还看上你了。”
他想到在饭桌上对徐闯冠冕堂皇的一通解释,他觉得自己无耻极了。徐闯喝下那杯酒后,他不是没看到游月的眼泪,那年他给游月送完礼物回去却又陷入纠结,他知道游月在家里等他,可他仍逃去支教。他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他想做些好事,因为他对自己的妹妹有那样龌龊的迷恋,欲望总会把他拖下地狱,他渴望救赎,他逃了,是他把游月推给徐闯的。他突然自责起来,悻悻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游月吻了吻他的嘴角,攀着他的肩问:“我会的那些没让你爽吗?”
“我不想让你用从他那学的对我,我跟他不一样。”
“哪不一样啊?爽的时候不都一样吗?”
“快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回去。”
游月笑了笑,更往游星怀里钻去,游星也顺势把她搂得更紧了些,他仍觉得不够,却不知到底缺了什么。
“是我把你拖到地狱里去的。”游星叹道。
“你又不信上帝,我们没有天堂,也不会有地狱,死了就跟妈妈一样,消失掉,这么久我一次都没有梦到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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