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钓鱼,最是讲究水温,季声凝刚刚看了时间,下午四点,黄昏时刻刚好是最好的时机,一天太阳的烘烤,是温度最热的时候,更何况因为冬季的即将来临,食物短缺,更是容易暴口。
只不过了呈言准备的是传统钓具,季声凝过往钓鱼奢侈,总有工作人员在一旁打窝定点,现在换了自己上,看了眼脚上的乐福鞋,颇有几分怨念的看了眼了呈言。
“你应该早跟我说要钓鱼的,那我一定带着装备换了鞋来,你看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好的环境,我发挥不好,多浪费。”
了呈言被她猛地一顿呛声说的哑口无言,无奈地轻笑着,“只是先带你来试一试,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再来。”
“我们今晚要在这里夜钓吗?”
“如果你想。”
不知道是这四个字,还是这片湖泊,突然熨平了季声凝今天一下午内心的低落和波折。
她安宁了下来,对着了呈言笑得灿烂,眉眼弯弯,好看的很,“那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季声凝干脆打了赤脚,取食打窝,调漂找底,最后落钩。
性子稳得很,简单的浮漂晃动根本不为之所动,等到浮漂深陷,猛地就是抽杆向上。
明明看起来像是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却可以抵得住重力,将鱼竿撑成弧形,最后稳住收杆。
是最常见的鲫鱼,个头却不小,季声凝手拎试了试,足足有两斤的样子,而后颇为得意的看着了呈言,“怎么样?”
了呈言坐在最简单的户外折叠椅上,却仿佛自带贵气滤镜,把这野山野树也衬的跟私家别院似的。
笑意浸满眼底,颇为赞叹的点了点头,“厉害。”
直直的夸在了季声凝的心坎里。
钓鱼是个安静的活,恰好适合两个人之间这种奇妙的氛围,恰到好处的毫不尴尬。
更何况季声凝技术实在是好,连轴转着钓,还不忘奴役一下了爷帮她配饵打网,两个人热热闹闹的,是季声凝近来笑得最多的一天。
直到夕阳彻底落下,湖区开始变得昏暗,温度骤降,季声凝这才发现,旁边是有木屋小店在的。
老板拎了夜灯出来,在枝头挂了七八个,映得整个区域发着橙黄色。
老板个头不高,人看着魁梧,像是常年健身的模样,却留着络腮胡,一双眼睛明亮,有些黑,许是常年户外晒得。
“走吧,进去吃点喝点,天冷了,一会儿再出来继续。”
老板想来应该是了呈言的好朋友,不像旁人似的见了他总要尊着喊一声“了爷”,而是直接拦了肩膀,做了个手部示意,让季声凝走在前面。
进了木屋,季声凝一度有些恍惚的以为自己来到了挪威。
是最经典的挪威峡湾小屋风格,在寒冷深邃的密林峡湾里,一个个温暖的小木屋林立,是当地人最喜欢的度假方式。
老板准备了软榻,木桌上已经炖了满满一锅的铜锅火锅,羊肉毛肚和肥肠,一旁放了几瓶最简单的炸弹二锅头。
季声凝许久没见过这么质朴的酒类,拿在手里好奇的看了看。
老板看她有兴趣,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姓董,季小姐可以叫我老董,不嫌弃,也可以称我一声董哥,我是老言的好朋友,过命的那种,听他说你喜欢钓鱼,我这刚好有这么个地,就是没想到这小子太慢,拖了这么久才带你来。”
季声凝微微颔首,喊了声“董哥。”便没有更多的话语。
而且听董老板的意思好像是误会了什么关系,季声凝没做解释,想着以后若是有交集,早晚也会知道。
屋里开了一个撑天高的暖炉,烘的热乎乎的,铜锅冒着烟,董老板豪爽,招呼着人就来吃肉。
两盘子肉涮下去,锅里都是浮沫。
季声凝是爱吃肉的人,但是架不住这一整锅一整锅的下肉,吃了三筷子就有点顶住。
眼睛巴巴的转了个圈,还真是在吧台后面看到了素菜盘,起身就想去拿,却被了呈言按住。
他长腿直身,三步就走了过去,连带着青菜土豆和藕片,端了七八个素菜盘子,摞到桌子上董老板才一拍脑袋,“看我这脑子,老言跟我特意嘱咐了要备菜,我弄好了就忘了端上来。”
“弟妹别介意,这今天第一次来,我先干为敬,你随意,想喝什么喝什么,咱不劝的。”说着,一口闷了半瓶小炸弹,看的季声凝心惊了半拍。
了呈言探了头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放心,他2斤起步的量,不用担心。”
这动作自然的仿佛两个人当真是情侣一般。
季声凝这顿饭吃的热乎,董老板话多,絮絮叨叨的聊着这片湖泊的由来和他的生活,季声凝听了个大概。
这片湖虽是公共区域,但开路发掘的人是私人,因而一直没有对外宣传,算是北青上流圈子的私人娱乐场所。
董老板的这个木屋子,就是为了这些公子哥们服务的。
提供露营、钓鱼所需的所有物品,提供餐食和住宿,甚至还有各种工具包,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来的人大多敞亮,他也赚得盆满钵满,等到十一月寒气来临,他就会关店休息,一直到来年开春。
如果中途有来冬泳的,他也会告知小店的门牌密码,用品自取自用,算是个自助小酒店。
季声凝听的托着腮,竟然产生了羡慕的情绪。
守着湖,守着鱼,一年三季,看着人来人往,倒也不失为一个浪漫的生活方式。
听着听着,起了情绪,干脆倒了一杯酒,跟董老板喝了起来。
“我上次这样夜钓喝酒还是留学的时候,朋友们七八个去海边夜钓,扎着帐篷喝的烂醉,感谢董老板今晚的招待,很开心。”
“那你应该感谢老言,他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带你来,干脆包了我这半年,他小子看着话少,浪漫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