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从京城城门口缓缓驶入。
梁嬿撩开帘子,透过窗楹看着京城街头的热闹繁华,一处处皆是她熟的模样。
在南朝,待赵千俞过完生辰,两人便启程回了姜国,一路上走走停停,历时一个月多月总算抵达京城。
梁嬿不想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在距离京城最近的一个驿站时,她特传信给梁熠,让他莫要派禁军迎接,她回京城后立刻回宫。
如今看着离朱雀大街和皇宫越来越近,梁嬿潋滟的眸光闪着期待,她放下帘子,目光重新回到赵千俞身上,道:“记住进宫后在母后面前该如何说话?”
赵千俞目光从未离开梁嬿,身子也挨着梁嬿。一靠近梁嬿,赵千俞便忍不住想与她更亲密些,握住梁嬿的手,少了平素的冷漠,柔声道:“回宫后同太后赔个不是,再立个军令状保证,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惹淼淼生气了,更不会再撒谎欺骗淼淼。”
梁嬿左右两个食指落在赵千俞唇边,带着他平直的唇角扬起来,道:“不能冷着个脸,要笑笑。”
后来梁嬿手放下去后,赵千俞一直保持着唇角的弧度,他从前不是个爱笑的人,总是板着脸,生人勿进的骇人气场,但后来遇到梁嬿,他有时候光看着梁嬿都会傻傻笑起来。
梁嬿哭笑不得,“算了,你还是别笑了。”
难看不说,越看越像个傻子。
“淼淼届时帮我说说话。”
赵千俞握着梁嬿手腕,她手腕上多了个翡翠手镯,是他送的生辰礼物其中之一,成色上等,水润清透。
梁嬿没说话,她才不会帮着这厮说好话。
皇宫,慈元宫。
自梁嬿入京城,这消息便传到了宫中,慈元宫上上下下都打起精神。太后更是早早派内侍留心宫门口动静,盼着女儿回来。
四个多月没见,也不知她在南朝过得好不好。
阔别数月,梁嬿再回到慈元宫,宫里一草一木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太后闻讯从殿中出来,梁嬿看见母亲,拎着裙摆笑意盈盈朝她奔去。
桃粉色裙子随风飘动,梁嬿每一步都是欢愉的,跑到太后怀里,还像个小姑娘一样抱着母亲,同目前撒娇,“母后,淼淼好想你。”
太后亦是念着梁嬿,抚摸女儿的头,眼眶渐渐氤了濡意,“快让母后看看这段时间过得怎样。”
梁嬿松手,在太后面前转了一圈,“儿臣在南朝每日都有按时用膳,没有拿身子当儿戏,母后看儿臣脸都圆了些。”
抬头揉了揉面颊,梁嬿向母亲证明这可不是为了宽慰她说的谎话。
这事说来都怨赵千俞。
那时候赵千俞受伤,在养伤期间自然是要补补身子。明是给赵千俞准备的膳食,这厮脾气也怪,闹着也要她吃,有时还会喂她喝各种补身子的汤。于是乎,梁嬿纤瘦的身子一天天被赵千俞养得长了些肉,腰肢粗了两个指节。
为这事,梁嬿不开心,恼了赵千俞一顿。
后来梁嬿及时止住了,这才没有越长越圆润,一颦一笑反而妩媚了。
太后仔细瞧了瞧,面露笑意,“气色也红润了,水灵灵的。”拍了拍梁嬿的手,“回来了便好,回来了便好。”
从温泉别院回来后,皇后便常觉身子不舒服,也就是在梁嬿离开京城不久后她才诊出有了身孕。如今已经显怀的她和众人一样,笑吟吟看着终是回来的梁嬿。
听着一番对话,皇后不禁疑惑,难道只有她觉得皇姐身姿丰腴了些,粉色衣衫下的身段越发娇媚,和新婚不久的少妇一般妩媚,眼神也有之前不同了。
此刻云瑶跑到梁嬿身边。四岁的小姑娘生气,哼了一声,在她面前侧过身去,生气道:“皇姐,你离开京城出去游玩不带云瑶去便算了,也不和云瑶说一声,云瑶不喜欢你了。”
众人瞒着云瑶,说是梁嬿离开京城,去别处玩些时日才回来。
诚然,小小年纪甚是信任家人的云瑶没有存过疑心,认为梁嬿真的一声招呼也不打去别处游玩了。
梁嬿随着云瑶的转身,也跟着挪动身子,在嘟着嘴巴生闷气的云瑶跟前蹲下。她摸摸云瑶妹妹的头,一如往常的温柔,“皇姐不是故意的,好啦,别生气。再生气,皇姐可又要走喽。
云瑶抱住梁嬿,嘟唇孩子气道:“不准不准不准。”
赵千俞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平直的唇角微微扬起。
他也喜欢被梁嬿摸头,尤其是夜里抱着她入睡时。
他匍在梁嬿肩上、胸脯上,被她轻轻柔柔摸着头。
“别傻站着了,都进殿去。”太后说道,目光落到赵千俞身上时,她脸上的慈祥笑意消失殆尽,冷淡道:“睿王也进殿罢。”
“云瑶讨厌睿王,他是坏人。”云瑶全知道了,从此以后嘴上不再道着十七有多厉害。
小小的手指牵着梁嬿,云瑶一个劲拉着梁嬿跟上太后的步子,想赶紧把梁嬿拉到殿中。
这厢,赵千俞刚走一步,梁熠迎面而来,伸手拦住他,冷声道:“站住。”
梁嬿听到了梁熠的声音,没回头,和云瑶一起入殿。
殿外,梁熠一看到赵千俞,气不打一处来,恰逢梁嬿没出面帮这厮说好话,梁熠便放心呵斥道:“阴险奸诈小儿,你这厮还敢进京入宫!朕的亲阿姐岂是让你说掳走便掳走,岂容你为所欲为?!幸是皇姐安然无恙回来了,否则朕必定要向南朝讨个说法!”
赵千俞秉承着不还手,不还口的原则,只愿快些平息梁熠的怒气,“无论陛下如何罚,我都认。”
“如何都行?”
“如何都行。”
这段时间梁熠一想起梁嬿竟被带走了,气得是咬牙切齿,如今正好将挤压已久怨气发出来,“好,这可是你说的。”
殿中,梁嬿讲述在南朝发生的事情。
当然,报喜不报忧,她自然是没告诉众人被赵千珩绑架要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