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俞已经四天没见到梁嬿了,他真恨这不是南朝皇宫,不能随便进出。
也恨当初怎没让梁嬿怀上他的骨肉,当初提“父凭子贵”时,便不仅仅是随口提一句而已,他真该留在梁嬿腹中。
看在腹中孩子的面子上,梁嬿也应该见他一面。
少帝派出来通传的内侍带了原话,“不见,睿王有闲心等,便在宫门口一直等罢。”
内侍传话刚离开,另一名内侍便带了太后的口谕来。
太后传赵千俞去御花园等着。
赵千俞目光一喜,直道是梁嬿让太后传来的口谕。
他心道梁嬿并非绝情,是愿意见他的。
赵千俞随内侍走在甬道上,不久看见被嬷嬷待着在宫里玩耍的云瑶和荣安王。
两个小家伙看见他,眼前一亮,似乎很高兴,急及朝他奔来。
赵千俞眼尾上扬,好看的桃花眼勾勒出浅浅的笑容。当初因为梁嬿疼爱弟弟妹妹,赵千俞爱屋及乌,跟着梁嬿一道疼爱她那两个弟弟妹妹。
能让这两个小家伙在梁嬿面前帮它说说好话,是极好的。
毕竟是男子,荣安王比云瑶先一步来到赵千俞面前,眼底满是喜悦,欢快道:“十七,你还活着!太好了!”
赵千俞笑容僵在嘴边,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十七?活着?
言外之意,他不在人世了?
梁嬿这般绝情?
赵千俞不相信。
云瑶紧随其后,笑眯眯来到赵千俞跟前。小姑娘仰头,笑眯眯看着他,喜道:“我就说皇姐是骗人的,十七厉害,怎么会遇害被坏人杀害呢!”
赵千俞面色阴沉沉的,剑眉紧蹙,蹲下身问两人道:“皇姐说十七死了?”
荣安王点头,道:“皇姐告诉我们,十七在林子里遇到歹徒,被歹徒杀害了。”
云瑶看眼荣安王,道:“哥哥,皇姐是骗我们的。十七被坏人杀害,皇姐怎么连一滴眼泪都不掉,也不伤心。”
秋日暖阳辐照大地,就连巍峨的宫墙也是暖洋洋一片。
但两个孩童的话,却宛如凛冽寒冬中的朔风。
赵千俞心凉了一片。
梁嬿怎能说他死了呢?
他还在世上。
她竟如此生气吗?
离开两个小家伙,赵千俞被内侍领着前往御花园。
梁嬿生他的气,他理解,也愿意等梁嬿气消后见他一面,听听他的解释。
但赵千俞没想梁嬿竟恨到连他死了的话都能说出来。
走在宫墙影子投下的甬道上,赵千俞面色宛如这被阴影笼罩的道路,越发沉了。
晦暗的眸子深不见底,整个人行走间散发着凛冽骇人的气场。
梁嬿既然都这般恨他了,再多恨一点,也无妨。
只要她心里残存着对他的一丝情感,哪怕是恨意,赵千俞也无所谓了。
御花园。
赵千俞没看见梁嬿,是太后单独召见他。
诚然,赵千俞也猜到了这一番局面。
他不该抱有期望的。
太后让一众宫人退到远处,有些话要单独和赵千俞说说。
亭子间,太后推了推茶盏,看向那骗她女儿伤心的男子,压住火气,道:“自从寿宴那日见面,哀家便觉睿王眼熟,睿王耍的那些小心思,都是先帝当年玩剩下的。不管睿王是出于何种心思,撒谎骗人便是不对。陛下没治你欺君之罪,便是看在你秋猎在山林舍命相的份上,还了你救命之恩。”
“淼淼不见你,那是你实属可恶,伤透了她心!”
提到梁嬿,太后怒气涌上心头,言语中尽数是中重重的责备,“如今竟还有脸赖在京城不走。”
赵千俞至今也没见到梁嬿,不过短短三四天的功夫,梁嬿宛如消失了一般,他也急切地想见她一面。
赵千俞态度软了些,道:“臣知错。臣并非如长公主所想那般,得意看她笑话……”
太后抬手,打断道:“你出于何意,哀家不想听。你应该跟淼淼讲。”
赵千俞沮丧,坦言道:“她不见臣。”
“淼淼想见你时,自然会见。如今看来,她是无心与你再纠缠下去,睿王还是回南朝罢。”
太后不是来劝和的,“睿王只要还在京城,淼淼便一直躲着不愿见你,你不走,淼淼便不回府。”
轻轻呷茶,太后道:“哀家准备给淼淼选夫婿,睿王尽早离开,哀家也好尽早安排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