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便也习惯了。
吃罢早膳,梁嬿本要去找十七,却在院子里的凉亭中发现独坐的他。
梁嬿去了亭间,十七手中拿着包扎的纱布。梁嬿蹙眉,心道他这是将手臂上的纱布扯下来了?
“骗子。”十七当着梁嬿的面说道,话音刚落便将纱布一股脑收进掌中欲离开凉亭。
梁嬿一头雾水,拉住转身的十七,抬头问道:“说清楚,本宫骗你什么了?”
昨日还好好的,今晨怎跟变了个人似的。
十七蹙眉,梁嬿意识到情急之下拉住的是十七受伤的右臂时,忙放开手。
十七并不疼,反而将右臂往梁嬿眼前抬了抬。
“我今日早晨没用早膳。”十七道。
梁嬿有一丝疑惑从脑海闪过,又从耳畔闪了出去,“嗯?”
十七抿唇,须臾后道:“右手拿筷子,手臂疼。”
原是如此。
梁嬿弯唇,连潋滟的桃花眼也弯了起来。十七闹脾气了,原来他使性子是这般模样。
可爱。
“本宫中午陪你用膳。”梁嬿走到十七面前,从他手中拿过纱布,道:“坐下,本宫看看伤口裂开没有。”
秋月偷偷笑了笑,与随行的几名侍女一同回房中拿药。
十七落座,右臂放在石桌上,缓缓将衣袖撩起。
原本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又裂开了。
梁嬿眉心紧蹙,责备道:“昨夜走时本宫还嘱托你,好好养伤,你就是这般养的?”
忽地,她恍然大悟,恼十七一眼,“莫要以为你伤一直不好,本宫便一直迁就你。”
音调高了几分,梁嬿道:“本宫给你三日时间,届时不管你伤势如何,本宫要你形影不离跟在本宫身边!”
十七低头,轻抿唇角笑了笑,心道她只会虚张声势。
十七抬头,如墨的眸子盯着梁嬿因动怒而微微撅起的红唇。
他忽觉有几分口干舌燥,喉间滑动,他修长的指节不急不慢敲打桌面,与凉亭外面树上的蝉鸣交相呼应。
“夜里也是吗?”十七道。
“什么?”
“夜里也要与长公主形影不离。”
夜里两字,被十七咬得暧|昧横生,直直落到她心房,情意缱绻。
梁嬿拿纱布的手悬在半空,脖子有几分燥热。
夏蝉在高耸如云的梧桐树上栖息,止不住鸣叫。
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长。
“殿下!”
门房的声音突然打破这不宁静的气氛。
“殿下,裴姑娘来了。”门房递来拜帖。
梁嬿接过帖子,满目笑意,“带小舞去凉殿,再吩咐厨房今日中午做糖醋鱼,鱼挑细嫩的,莫要太大也莫要太小。小舞最喜欢吃的就是糖醋鱼了。”
盈盈美目看向十七时,和快敛了神色,梁嬿凶巴巴对十七道:“本宫今日会客,十七回屋中莫要出来,不可坏了小舞名声。”
话毕,梁嬿将脱下的纱布还给十七,拎着裙摆满心欢喜走出凉亭。
几乎是用跑的。
十七本还在为说得梁嬿害羞无法还口而暗自欢喜,可转瞬她便走了。
纱布,回到他手中。
药,她也不换了。
午膳,她要与旁人一起用。
十七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望着梁嬿远去的背影,他狠狠攥紧手中纱布。
凉殿。
冰鉴中的西瓜和荔枝冰甜可口,侍女摇着七轮扇送来凉风。
裴舞一见到梁嬿便拉着她,里里外外仔细打量一番,须臾后那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
“早间起来我听说你昨夜在街上遇到歹徒,有没有受伤。”裴舞道。
梁嬿拍拍裴舞手背,与她去了凉榻,道:“安心,本宫这不是好好的?”
侍女递来茶水,裴舞单手拿着茶杯,另一只手用帕子掩住,呷茶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