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还想拖着那双肿得厉害的腿下床。
叶柏念连忙拦住沈母,把对方扶好躺下,余光捎带扫了眼沈母的双腿。
沈母的两条腿膝盖肿大变形严重,连脚踝处的踝骨也不规则地外翻着,皮肤肿胀青紫,看上去严重极了。
“叶老师,您瞧我这个鬼样子,让您见笑了。”
沈母察觉到她的打量,生怕吓到她,连忙伸手去挽卷到大腿根的裤腿。
叶柏念眼疾手快,阻止了沈母的动作:“沈故妈妈,您别动,让我仔细看看腿。可能……我可以治。”
她在看到沈母双腿景象的第一时间,脑海里便浮现出一套中医治疗方案。但这套方案到底管不管用,她暂时还不敢打保票。
听到她的这句话,刚才还捂着手腕鬼哭狼嚎的男人,现在只是盯着她冷笑:“喂!你知不知道做人要有点良心?你红口白牙在这儿胡说八道,欺骗孤儿寡母,这钱赚得不昧良心吗?”
叶柏念:“???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吧?江湖骗子,高贤于先生。”
高贤于一听人喊他江湖骗子,活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狗,气得一跳老高:“什么江湖骗子?!!我不是!我是中医,中医你明白吗?”
叶柏念翻了个白眼:“差点扎到患者大血管的中医?庸医还差不多。”
“你胡说八道,我刚才准备下手扎的穴位明明是阳陵泉!”
高贤于听到她的这句话,冷哼一声,拿起那本针灸书开始哗啦哗啦地翻,很快找到了人体穴位图解,冲她指着,“你看清楚,就是这里!阳陵泉!”
叶柏念观察了高贤于好半天,发现他好像还真不是那种混迹市井圈钱的神棍骗子,他就是单纯的缺少临床经验。
叶柏念无语了:“你大学老师没教过你,照本宣科不可取吗?沈故妈妈常年劳作,双腿变形严重,穴位也稍稍有所偏移。你照着书上的标准图解扎针,却不结合患者的实际情况。”
“你这点儿医术怎么敢打着幌子给人治病的?万一出了纰漏,你想过后果吗?”
高贤于不自在地搔搔头:“所以,我不说了吗?治不好不要钱。振兴中医,人人有责,我只是……呵呵,我只是缺少临床经验。”
他本来是中医大学在读,结果研究生实习期间,替同在医院实习出了医疗事故的同系同学背了锅,各大医院都不肯接收他。
他有医师执业证,可自己又没钱开自己开个小诊所,只能天天在菜市场搭个摊给人看点小病。
“有热情是好事儿,但是空有热情却无知,这就是在害人了。”
叶柏念无奈地叹了口气,摊开手冲高贤于索要,“你把针包给我。”
高贤于第一反应是藏起针包,眼睛瞪得老圆:“我可不给,这是我吃饭的家当!再说了,我可不信你,你看样子可不是个医生,万一把沈姨扎坏了咋整?我得对我的病人负责。”
从进门起就一直没吭声的沈故淡淡开口:“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他可是听到了叶老师的话,如果叶老师当时没有阻止,高贤于那一针可就扎在了妈妈的大血管上。到时候血止住了还好说,血要是止不住,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他看向沈母:“妈,咱还是去医院吧,这个高贤于压根不靠谱,别为了省钱,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沈母看看高贤于,又瞅瞅叶柏念,突然有了主意,开口道:“叶老师,您是不是也懂针灸,小高扎不了,您来帮我扎吧。没事,反正我的腿已经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我不会赖您的。”
叶柏念本来也是这样想的,现在从沈母嘴中听到这个要求,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她向沈故征求意见:“沈故,我的确懂针灸,也可以治,不过这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沈故抿了抿唇,他对叶柏念有一种天然的信服感,最终还是点点头:“叶老师,我相信您。”
两位当事人都同意了,叶柏念再次向高贤于伸出手:“高先生,请问现在可以把针包借给我用一下吗?”
高贤于这才磨磨蹭蹭地把针包递给她。
叶柏念刚才已经确认过了,沈母的髋膝关节和踝关节都有风湿。她取了髋膝关节周围的环跳和阳陵泉两个穴位扎针,又选了踝关节的取悬钟等穴位,速度飞快地一针一针扎下去。
看得几个人都是眼花缭乱。
沈故不太能看明白,但高贤于作为一个半吊子中医,对叶柏念的针灸水平终于有了深刻的认识。
牛!简直太牛了!
他敢说,就连很多老中医的针灸水平都没有她高。
叶柏念身后猛得传来哐当闷响。
她闻声扭头,就看见高贤于跪在地上,见她看过来,大喊道:“师父!您收了我吧!师父!”
叶柏念:“……你能不能先起来。”
“不行,我起不来。”
高贤于仍然直直地跪在原地,“师父!您是我的神!我佩服您佩服地五体投地,根本起不来!”
叶柏念:“???”
我看你是有什么大病,要不我给你扎两针放放脑子里的水?
……
半个小时后,叶柏念取掉了沈母腿上的针。
沈母被腿上的疼痛折磨了好几天,现在却感觉双腿都轻快了好多,她不可置信地动了动双腿,疼痛感果然减轻不少。
“叶老师,您,您简直太神了。”
沈母激动地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您真是太厉害了,我、我给您医药费还是……”
沈母的话刚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叶柏念根本不缺钱,而他家也绝对拿不出能让叶老师心动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