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手间很少能见到这样有男子气概,卓尔不群的年轻人。
南乐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不用了。”
男人二话不说,转头就走,进了烧水的房间。
屋内热气蒸腾,几个大汉光着膀子,一见到南乐与男人一同进来,便哄堂大笑。
一个人挤眉弄眼的冲男人喊道:“济流,你小子这手可够快的。”
男人却是理也不理,低头挑了两桶热水转身就走。
南乐暗暗记下对方的名字,济流。
她隐约觉得这个名字跟光曜,辰隐有种说不出的相似,不太像是他们这种普通人的名字,倒像是什么读书人,大人物的名字。
济流又与光曜,辰隐一点都不一样。
少女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想要说点什么,但没等她想出说点什么,便已经走完了这段路。
这位好心的年轻人帮着南乐将两桶水提到了浴房门外。
南乐再三道谢,“多谢大哥,放在这里就好了。这水我自己提进去。您在这里稍等一下,我等会儿出来一定要请您喝一盏茶。”
等到南乐将水提进门,再转头出来,男人却已经走了。
在廊下却留着一个木盒。
南乐一怔,她蹲下身捧起盒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是给我的吗?”
数米外,一扇半开着的窗。
一人漆眸注视着将少女捧着盒子的身影,唇角微勾,露出个痞气十足的笑。
“老三,你趴在窗边看什么呢?笑得这么瘆人。”
进门的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话音一顿,语气变得微妙的荡漾,“原来是在看南小姐。”
中年男人拿胳膊肘戳了戳身边的青年,压低声音,“我可是听说了,光曜和辰隐都跑去给人送东西了,就连济流这个大老粗,也难得买了些女儿家会喜欢的小东西送去。你还不赶紧有点动作?小心到手的老婆飞了!我可听说了,要不是虎子伤得太重。老头子可是准备物色他做这个侄女婿的。”
卫潜渊扬了扬眉梢,无动于衷的合上窗户,将那道身影阻隔在两个人的视线之外。
同屋的搭档见卫潜渊不急,自己却是急了。
“你可别糊涂。南姑娘心地又好,人还能干。小姑娘那小脸一瞧就招人疼。真不知道老头子那块干木头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侄女。你不知道咱们……咳,多少人盯着这姑娘。要不是以前怕王管事收拾,那帮混小子早天天冲过去了。”
“这多好的姻缘啊,潜渊,你可不能输给他们三个臭小子!快点想点招!不行我帮你!济流买多少,咱们给买个双倍送过去!不能输啊!”
卫潜渊手指轻扣了几下窗棂,坏笑道:“你懂什么。讨女孩的欢心不在于做多少,最要紧的是别做错。”
南乐将盒子抱进内室,见水摆在门口,不见沈庭玉提进去。
方才她明明已经在门外告诉沈玉水提来了,他也答应提进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一会儿,竟然没有来提。
眼见着水再放都不热了。
南乐料想沈玉应当是提不动,便上前轻敲了几下门,“玉儿,我把水给你提进来?”
门内安静的没有一点动静。
南乐有些担心,怕不是洗着洗着睡着了吧?
睡一会儿还好,等水凉了,人还睡着,一准要风寒的。
停下敲门,南乐又耐着性子多等了一会儿,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只好一只手提着水桶,一只手拧开了门。
水雾弥漫之中,室内的一切都变得极朦胧。
就在这一片朦胧的白雾之中,背对着她的白皙肩背一颤,南乐隐约听见一声轻哼。
潮湿闷热的水气中好像添了一股黏腻腥臊的奇怪气味。这气味隐约有些熟悉,好像在何处闻到过的。
未等到南乐想清楚那究竟是一股什么味道。
沈庭玉已经将身体全部缩了起来,惊慌失措的沉进水里,他转过身,两只手扒着木桶的边缘,只露出脖子以上的一张脸。
很难形容,他转过头投来的那一眼。
抹去天真,春情浮动,千般欲望纷飞,好似片片飞红被春风卷动,落下湖面,触动一圈圈的涟漪。
荡漾的水波渐渐化成了漩涡,暗流涌动。
多绮丽的一张脸,肌肤雪白,唇瓣不点而朱,红得妖异,美得像见水就现了原形的妖,勾人心魄,叫人发狂的妖。
此刻的沈玉与平日的沈玉另有一种不同,似梦似幻,似真似假。
朦胧潮热的水雾弥漫,热气蒸腾,蒸得人也骨酥。
南乐怔在原地,目眩神迷,口干舌燥,只觉得这房间内闷热得让人喘不上气。
水桶哐的一声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