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翊不是乱了心就无所适从的青春少年,也不是那种动了情就一门心思想要跟心仪的女人发生点儿什么的狂妄之徒,更不是一脚踩进情情爱爱的泥沼便就此深陷不思以后的短视之人。他所以为的怦然心动是人最原始的欲望,凡是‘欲望’皆一体两面,有向阳有向暗,而比起向阳,那堕向暗处的东西显然比想象中更会让人上瘾。
爱恋很是动人,怜爱也很美好,但真正的爱欲绝不是那么纯洁无暇的东西。
“你可知你之前口中的殿下是谁?”路驰逸目光炯炯,从审问开始就不曾错过楚云瑶脸上的任何一抹情绪。
楚云瑶表情微滞,随即便紧张颤抖,答话的声音也低了几分,“……殿下……是皇亲国戚。虽然民妇从未有幸见过,可……即便不被官人明言引荐,贵人那般自带风华的气度,凡人也是装不来的。”
“你倒是不缺识人的经验,”路驰逸锁定她颤颤瞟过来的视线,一字一顿说道,“他是昌王,凤祎。”
惶恐乍现在女人的眼底,接着恐惧便迅速逼近,让她不经意扭捏的姿态变得僵硬。因为她在之前缺少思考的时候乱说过话,因为路驰逸突然提到他的身份,那就意味着要跟她秋后算账,因为她愚蠢的行为会给朱家带来灭顶之灾!楚云瑶慢慢将头磕向地面,瘦弱的身板瑟瑟发抖,打着颤的声音藏不住后怕,“大、大人恕罪……”
“你哪来的罪过,说来听听。”路驰逸迫问道。
三个人,六双眼睛,或直接或间接的全落在地上跪伏的人身上。权贵不可冒犯,这是底层百姓刻印在骨头里必须的认知,没有自知之明,真的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明白。
“民妇该死,”楚云瑶还原着悔过与自责,“竟、竟胆大妄为,口出狂悖……那、那时……民妇绝无他意,实在是惊吓过度才失言……错,也是蠢妇一人之错,与朱家无关,望大人明鉴。”
“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路驰逸问。
楚云瑶打了个哆嗦,背弓得更弯,头贴地面更紧,“……记得……”
“再按当时的话复述一遍。”
不知他真正意图的女人吓得整个人都僵了,却又不敢不应,“那、那日,我与其他几位姐妹作陪时……凤仙姐姐她不识大体,得罪了、得罪了的昌王殿下……殿下他……他……”
“他怎么了?”路驰逸沉声。
楚云瑶不敢继续再答,她伏在地上瑟缩颤抖,置于额前规矩交摆的指头哆嗦的尤其厉害。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更知道得罪不该得罪之人会落得什么下场,她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朱家上下还有那么多口人,如果都受她牵累那她做鬼都不能安生。
“是、是民妇眼拙看错,”她悄声窥探上座之人的表情,不算愚钝的脑筋自然要向着救人而去,“凤仙姐姐虽失误惹恼殿下,但殿下并未与她计较……是殿下把玩宝剑时,她不小心自己摔倒撞上剑刃,殿下、殿下也吓着了……谁都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