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电视好像格外精彩一些,不断有人鼓掌,长时间的重复终于唤醒了她的一丝听力,女人将视线从书本上挪开,就猝不及防跌入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镜头拉的很近,能清晰地看见她眼角的细纹,变得更加成熟稳重,只是眼神里少了锐气,多了一丝疲倦沧桑。
全英文的演讲,她的听力有些跟不上,皱紧了眉头想要努力听清她在说什么,却依然是徒劳,只是看着台上镁光灯闪耀,她在台中央高举奖杯万众瞩目,唇角也有了欣慰的弧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有泪水一滴滴掉落打湿了书页,字迹开始模糊不清。
“叮铃——叮铃铃——”风铃是高频率的声响,大概是有客人来了,她依旧没有回过神来,沉浸在过去和她的一举一动里不可自拔。
“请问,是顾小姐么?”女人的声音低沉动听,连续重复了三遍她才回过头来,手中的书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有些不可置信,微微发起抖来,眼眶里含了晶莹的液体不肯让它落下来。
萧叙白接着电视里的演讲往下说,只不过换了中文,“这套别墅我给它命名为南风过境,用来纪念我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人,她占据了我的大半生,从青年时代到中年,我们相遇十年,分开七年,分开的时间比在一起的时间都长,但这并不妨碍我爱她”
“今天是我三十五岁的生日,我曾对她许过一个承诺,会等她到三十五岁,现在这个承诺我想我会无限延期,一直到生命尽头”
流利的英文伴随着她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顾南风抿紧了唇角还是有泪水簌簌而落。
随着听力被唤醒的还有记忆排山倒海纷至沓来,从前那些美好的不美好的,幸福的不幸福的,经过岁月的沉淀,在十年后依旧光洁如新。
萧叙白唇角溢出了一声叹息,看她哭的可怜想要将人拥进怀里又觉得突兀,“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这几年她四处漂泊一定过的不是很好,还是那么清瘦,锁骨下面有深深的阴影,眉眼添了风霜,眼角有和她一样的细纹,明明比她小那么多岁。
短短一生倏忽而过,能有多少个十年,她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等待和错过中,萧叙白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将自己和盘托出的机会。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跟着演讲走,从身后掏出奖杯单膝跪地,“别人求婚都有鲜花戒指,今天准备的太过仓促,我只有这个,我想用我一生最大的荣誉来迎娶一生最爱的女人,南风,嫁给我”
顾南风不停摇头后退,直到撞翻了窗台上的花瓶发出一声脆响,萧叙白这才觉察到自从她进门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电视机的声音开的很大,她似乎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南风……”她迫切地前进了一步,顾南风又后退了一步,拼命摇着头。
仿佛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她的听力一定出了很严重的问题,萧叙白眼底瞬间涌起泪花,四处翻找着纸和笔,最终在桌上发现了便利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