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手一抖,“你同你二哥从小就要好,他是不是真同你说什么了?你告诉娘?”
阿娘是真的怀疑了。
涟卿顿时笑开。
阿娘无语。
她遂又凑近,“看,洋洋洒洒三大页呢!”
阿娘放下手中的活计,一页页看下去,性子还是早前那幅性子,字里行间的语气都能被想象出来。
“你回了吗?”阿娘问起。
“我回了一个‘阅’字,他肯定恼得跺脚!”涟卿捂嘴。
这次,就连阿娘都等着笑起来,“你这气人的本事。”
总归,就这样一路欢声笑语的氛围,马车回了淮阳。
也不知是不是去了普照寺拜佛的缘故,这些日子梦魇还在,但到底没早前那么重了。
等回淮阳,南边都开始下雪。
涟卿想起小时候在家中打雪仗的场景,那时候全家都欺负二哥一个,爹没办法,只好去帮二哥,一直是她和阿娘,还有大哥一处。
小时候的年关就是这么过来的……
以前总有嫌二哥吵的时候,但随着二哥去书院念书,她又觉得家中冷清了些。
没有人会大清早在她窗户外蹦跶,“阿卿,起床了,跟哥哥去跑步。”
她伸手牵了被子盖头,“吵!死!了!”
等到腊月十五,‘吵!死!了!’的马车终于抵达淮阳了。
那日淮阳下了很大的雪,她在暖亭中看书,饮茶,阿芜快步到暖亭,“三小姐,三小姐!世子回来了!”
府中都唤二哥世子。
大哥是爹爹和阿娘收养的孩子,爹爹和阿娘对大哥视如己出,但淮阳郡王府的世子之位关系着宗亲之后,所以,二哥是世子。
但其实,在淮阳郡王府,世子不世子其实并无两样。
她分明从昨晚就开始盼着二哥回来了,但眼下死鸭子嘴犟,慢悠悠道,“他回来就回来呗,有什么稀罕的?他带媳妇儿回来,我还好奇些……”
阿芜笑道,“世子带了同窗。”
陈修远,她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两人一道在白芷书院读书,正好是一个屋,一个是西秦人,一个燕韩人,都在苍月念书,便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
做什么都在一处,形影不离。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抵,这个陈修远应当也同二哥一样,稍微有些迷迷糊糊,有时候傻里傻气的才是……
“人在哪?”涟卿问起。
要是二哥回来,应当等不及来见她的。
阿芜应道,“在偏厅,王爷在。”
涟卿反应过来,那是了。
远道是客,爹爹要先在偏厅见客。
能去白芷书院的,都是厉害角色。
她虽然是去偏厅偷偷看哥哥一眼的,但还是透过屏风的缝隙看到一袭白衣锦袍。
因为躲在屏风后看不清,又是偷偷看,不敢张扬。
刚才瞥过的几眼,没怎么看清人,只看到对方模样同二哥差不多大,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
但爹爹问完话,对方开口应声的时候,她既然愣住,这个声音……
一连两三个月,她都在做同一个噩梦,她不会对这个声音陌生。
梦里那身湖蓝色的锦袍,护着她,“小尾巴,跑!”
她心中骇然,隐约有些恍惚。
是那个声音。
但梦里的声音沉稳,成熟,眼前的年少略显年少,但她梦到过太多次,所以怎么都能听得出来……
她原本不准备再看的,但还是不由躲在屏风后,偷偷打量他。
她一直看不清梦里那身湖蓝色锦袍身影的人长什么模样,但她看清了他。
涟卿眸间微滞。
翩翩少年郎,风姿卓然,好看似温玉无暇……
作者有话说:
大卜少年的时候,以及,鱼宝宝牙齿都没长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