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口中迟疑。
他轻声,“姜容?”
她愣住,算是默认。
他笑了笑。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他温和道,“殿下不喜欢他。”
涟卿:“……”
涟卿看着他,莫名脸红。
他是什么都知道。
他伸手抚了抚‘没想好’的头,继续道,“明日是正式论道,结束后还有酒宴,今晚早些歇息,今日不用授课了。”
她才反应过来,他是特意来说一声这个的。
起身前,他放下‘没想好’,忽然平静道,“我没吃醋。”
涟卿僵住,以为听错,但脸色没有由来得红了,也突然不敢看他。
他唇畔微微勾了勾,轻声笑道,“殿下要是想我吃醋,我也可以。”
她听错他语气中的笑意,她继续整个人僵在原处,没说话,也脸红到了脖子处。
他起身时,衣裳摩挲的窸窣声悠悠落在她耳畔,又飘进心底。
半晌,涟卿还似蒸熟的螃蟹一般,一动不动。
*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的缘故,涟卿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殿下不喜欢他。
——殿下要是想我吃醋,我也可以。
愁死了,怎么这么丢人,被他看穿的一点儿都不剩,涟卿牵了被子捂住头,他怎么什么都能猜到!
明明知道明日就是论道,但她怎么都睡不着。
外阁间中,何妈也听她一直在翻身,翻了很久,直到半夜了才没动静,是睡着了。
稍许,何妈到了内屋,果真见她将被子踢掉了。
她怕热,何妈上前,牵了蚕丝薄被轻轻盖在她腰间,不会着凉就好。
……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涟卿迷迷糊糊梦到了早前时候。
“我觉得,《历山游记》就是宴书臣写的。”她轻声笃定。
涟恒凑近,一面同她一道看着她手中的书册,一面笑道,“他托梦给你了?”
她无语看他:“……”
涟恒笑得捧腹。
“为什么?”岑远却问起。
她应道,“因为《历山游记》里,总会刻意出现一个“安”字,公子齐的行文很留意避开重复的字,只有这个“安”字,他从来不会避开,是特意的。”
“为什么是宴书臣?”
“因为《临沂手记》里,宴书臣也会特意重复这个字。”她言简意赅。
涟恒托腮,“公子齐和宴书臣文风差那么远。”
她据理力争,“因为《历山游记》是少年游记,《临沂手记》是晚年的大成之作,是一个人的心性变了,文风也会变。你再看看他做宰辅时候的行文,也有流传下来的,可那个时候,他每一篇都刻意避开了“安”字,所以我推测,从年少时起,宴书臣心里就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安”字就是所指;后来发生了变故,宴书臣会特意避开“安”字;但最后写《临沂手记》的时候,他心性又变了,是故人重逢!”
她刚说完,涟恒就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小祖宗,你没事吧,魔怔了是不是?你还是看看话本子吧,哥哥给你买话本子,好不好?”
她恼火,“把你的爪子拿开。”
“乖!”涟恒闹腾,“哥哥给你买糖葫芦。”
“你还是自己吃吧。”她嫌弃。
“我信。”一侧,岑远开口。
她好奇看向他,好像那个时候同他还不熟悉,但他信了她说的话。
涟恒在一侧抗议,“喂喂喂!哄妹妹这种事情你都要和我抢!”
他如法炮制,“把你的爪子拿开。”
涟恒果然很恼,“诶,你们俩……”
她不由笑开。
岑远起身,“走,小尾巴,我们买糖葫芦去,不带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