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苒忍不住感叹:“贫富差距真大, 咱们在上面连水都得省着,这儿还挺繁华。其实没隔几公里吧。”
许瑾南:“山里太传统,不是他们不改进,是他们害怕改进。但你放心,很快就通车了,到时候山里面的孩子也会有好生活的。
他观察着她的表情,神色专注,如果业界的那些大老板们看见冷漠无情的许瑾南如此殷切,一定会惊掉大牙。
乔苒双手插兜,走到炸奶酪的那里排队,随口揶揄他:“不愧是大老板,挺会画大饼。”
许瑾南不仅不生气,甚至语调都轻快了起来:“在这儿我不是大老板,顶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追求者罢了。”
乔苒扭头看了他一眼,瘪嘴。
被这种天之骄子追求,真折寿。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吵闹的声音,乔苒立刻又八卦地看过去。商贩们满嘴都是方言,语速很快,机关枪一样叭叭的,大概就是谁占用了谁的摊位,谁摊位的空间太大了等等。
除了乔苒,许瑾南居然也多看了那边几眼,阳光落在他身上,此时倒还真接了几分地气。
乔苒忽然觉得有点想笑,曾经的她从没想过,她能带着许瑾南来这种市井人家,更没想过,许瑾南还会穿着昂贵的衬衣,走在这种歪歪曲曲的小路上,跟她一起吃着路边摊。
如果能拍照记录就好了。
炸奶酪的香气随着人流的涌动,激烈地散逸出来。
商贩把面团放进“滋滋滋”冒烟的油锅里,只听“刺——”的一声,面团就裹了一层金黄色的壳,馋得在一边的小孩子走不动道。
“妈妈,我也想吃这个!”
在街边乱糟糟的吵闹声中,乔苒旁白的妇人和商贩开始了一言我一语的讨价还价,没多久,小孩子又看上了另一边的烤培根,馋得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乔苒看着那个小孩子,忽然想起了前几天洒了水的小破孩儿,他们也是这样小的年纪,却背负了巨大家庭压力。
乔苒小时候,除了看书就是帮爸爸妈妈编织东西卖钱,从没来过这种集市,也没吃过“炸奶酪”和“烤培根”。
如今可以吃了,但好像没有想象中快乐了。
乔苒抬起脑袋,还没说话,许瑾南就帮她说了:“我多给你买点,带回去分给他们吃。”
乔苒:“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许瑾南:“我们在一起了那么久,这些我再看不出来,那可过分了。”
乔苒看他顺眼了许多,主动朝许瑾南竖起大拇指。
乔苒:“行吧,许总得一分。”
“......”
风还是凉的,只是没那么刺骨了。许瑾南仿佛听不见周围的叫嚷声,满眼都是乔苒。
他刚才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探究乔苒的表情,希望她可以明白自己的心思,希望她对自己的话产生心动的感觉,但话再浪漫,乔苒也如同铜墙铁壁,软硬不吃,对他完全没朝男女之情上考虑,甚至兄弟似的朝自己竖起大拇指。
乔苒哪儿知道许瑾南在想什么,一路吃吃喝喝,买了很多小孩子能穿的袜子衣服,还抓了一些种子。
乔苒说:“如果那群人有信念,这些种子一定会开花结果,到时候就不至于连饭都吃不上了吧。”
许瑾南大包小包地在后面跟着她,闻言道:“既然他们没有信念,你买这么多种子干什么?”
乔苒说:“大人没信念,小孩儿有啊。”
大人已经碌碌无为了,小孩儿却不一样,他们是无辜的,像地里的小秧苗一样,还在成长中,只要摆正方向,多加劝导,一定会比现在这一批老人儿强。
山里那么多人,总不能因为几个坏种子,把所有希望都放弃。
随着一路的采购,许瑾南陆陆续续挂掉了许多电话,起初乔苒装作听不见,可电话来得太过频繁,于是乔苒转头问:“有事儿就接,如果不方便我听,你跟我说声就行。”
许瑾南云淡风轻道:“都是公司的事儿,现在接破坏氛围。”
曾经的许瑾南,不是在接听电话,就是在接电话的路上,现在倒是一心一意陪着她了。
乔苒点点头:“随你。”
出口关心一定是仁至义尽,接不接电话是他的事儿。
做人,少替别人拿主意。
只是——
乔苒不易察觉地勾起嘴角,这种使唤顶级大佬的感觉,真爽!
乔苒继续开始了采购之路,许瑾南像他的小跟班儿似的,拎着包走在后面。一路上不少人打量着两个人,似乎都在猜测两个人的关系,毕竟许瑾南穿着干净模样帅气,乔苒则随便套着粗布大衣,只有那张脸是俏丽的,可许瑾南却小心翼翼地跟着乔苒。
两个人站在一起,甚至形成了一幅别致的画儿。
日头渐渐落下,商贩们的吆喝声也逐渐变得有气无力。他们有的人面色欣喜,钱包鼓鼓,有的人唉声叹气,失魂落魄地盘点自己买了多少东西。随着夕阳升起,商贩们终于都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拖车离开了。
乔苒和许瑾南采购完,将车的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就连车的后座都没放过。
乔苒拍拍手,坐回副驾驶上,转头看着车狼藉的内室。座位上堆满了水果和衣服,底下还蹲着几箱水。乔苒看着惨不忍睹的座椅,有些不落忍地说:“许总,我们是不是把这辆车用得太狠了啊。”
座椅压得这么扁,地垫也弄得脏兮兮的,是不是不太合适。
许瑾南漫不经心道:“车本来就是用于运输,这是他的工作。”顿了下,又用一副极其认真的样子说,“能不能别叫我许总?”
乔苒说:“我这样叫着舒服,感觉特别适合现在的我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