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一半的塑料瓶子,碎裂的布,快融成一团的塑料袋子,食物残羹……与其说是地下室,不如说是个小型的垃圾处理厂。
宋袭脑子里灵光一闪,下意识握紧蒋夙的手,“消失的垃圾会不会被搬到这里了?!”
蒋夙又扫了一圈四周,宋袭的视力有限,看不见四周空间,他却看得很清楚,这里的空间至少有一楼所有房间加起来那么大。
他仔细感知了下周遭,确定没有危险,让宋袭先暂时留原地。
牵着的手从掌心脱离,宋袭眼前晃过一幅画面,一只小小的手,也曾经从他手里滑落过。
他心里一慌,指尖追上去。
蒋夙幼稚的勾着他的手指晃了晃,“怎么了?”
“没什么。”宋袭怔了怔,干涩地说,“小心。”
明明很黑,什么也看不见,宋袭却觉得蒋夙冲他笑了一下。
脚踩过垃圾,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宋袭在心里数着蒋夙的步伐,耳朵里的声音也随着他走远而越来越小。
为了让宋袭安心,每隔一段距离,蒋夙都会故意弄出大声,告诉他自己很安全。
黑暗封闭了人的视线,让听觉变得敏锐。
宋袭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自己的呼吸,挪动双脚时膝盖关节的声音,他笔直的站着,掌心在不知不觉间发汗,被微凉的空气碰到,竟然有种刺骨的寒意。
很快,远去的脚步回来了。
蒋夙的声音快速的由远及近,“有人来了。”
宋袭还没来得及出声,蒋夙已经越过他跳上去,将地板和铁门合上。紧跟着,上方传来摩擦声。
摩擦声增大,就悬浮于头顶。
蒋夙拉住宋袭手时,正上方的底板孔洞再次落下光线,和一张五官融化在一起的脸。
正是当初在殡葬店卫生间看到的东西。
他的下半身不成形状,黏腻的在地板上拖行,沿着洞口滑下来,落到宋袭前方不远的地上。
恶臭袭来,憋得人无法呼吸。
宋袭捏着鼻子和蒋夙靠在边上,眼睁睁看着那庞然大物从面前经过。他的脑袋很小,躯体过于庞大,在落地后,脑袋往里一缩,和其他部位融合到一起,成了一滩烂泥状。
他一直往前爬,直到彻底融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爬动声渐小,直至消失不见,蒋夙才带着宋袭爬进房间。
抬头便对上一双垂着眼皮,眼角布满了皱纹的眼睛。
是垃圾场的老太太。
老太太手里拿着那件红衣裳,坐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板上的洞。她的眼神中有眷恋,有偏执,还有依依不舍。
过了大概十分钟,老太太走到洞前,将翻在一旁的地板给盖上了。
然后把椅子搬过来,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小的针线包,开始缝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