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眼神恍惚了下,摸摸小孩儿的脸,苦涩道:“会的吧,应该很快了。”她别开脸抹掉眼角的泪水,阴冷着脸自言自语,“这次来的临时工都太小心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有人犯错。”
宋袭:“……”
小孩儿满手脏污,芭比娃娃被他埋进了土里,然后站在上面用力跺脚。似乎觉得不够,又使劲儿蹦跳起来,将下面的土壤踩得结结实实。
女人对他的行为有些恼火:“怎么又埋进去了!烦死了,搞得脏兮兮的,快把它弄出来。”
“我不,我不,我要把它藏起来,藏起来……”小男孩说着说着哭起来,但他俨然是害怕自己的母亲,委屈的用两只手刨开泥土。
指尖大概是剐到了石头,宋袭看见他的指甲脱落了,带着血和肉一起掉到地上。
女人吓坏了,心疼的捏着男孩儿的手用嘴吹了吹。
男孩儿的指尖满是腥红,血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女人慌了神,“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让你挖的,你站到一边去,我来弄。”
她把儿子推到一旁,仿佛忘了他指尖流血的事,跪在地上,抬手将芭比娃娃挖了出来。
娃娃被丢进小孩儿的怀里,女人忍不住又开始抱怨:“为什么总是把它埋在土里,埋了就埋了吧,还非要再取出来。脏兮兮的,真恶心。”
小孩儿没听见这些话,他的手指开始愈合,鲜血变成了深绿色,手指头轻轻拨弄着芭比娃娃的头发。
宋袭惊讶地捂住了嘴,惊疑不定。
从变色的血迹看,男孩俨然也被害死,埋入过土中。和之前见过的两个男人不同,这个孩子的智商明显有问题,而且不知疼痛。
宋袭再看过去时,小孩已经被女人强势的拉着往回走。他的视线从对方的背影往下滑,停在下方。
男孩的双脚行动上有些僵硬,他忽然回头,朝花丛的方向看了一眼。
宋袭条件反射地往后躲闪,等母子俩彻底离开他才走出去,蹲在埋过芭比娃娃的土坑前观察。
地面有男孩儿新干涸的血,血渍的颜色与自己衣服上残留的一样,土壤中夹杂着几片染着墨绿色的小指甲。
不是说男孩儿不能玩芭比娃娃,只是在大部分情况下,男生会更倾向于玩耍较为硬朗帅气的玩具,譬如汽车和机器人。
母子俩已经彻底走出了花丛范围,芭比娃娃被小男孩儿死死捏在手里,宋袭看见,他似乎带着怜惜的,低头亲了亲娃娃的头发。
“你说他到底犯过什么错,还那么小就要遭到审判。”宋袭低声问道。
蒋夙摇了摇头,视线扫过四周,“先离开这里。”
半夜里的花田有点瘆人,兴许这块田也被骨灰滋养过,即便今夜月光暗淡,花朵还是那么的鲜艳欲滴,随着风左右摇摆,如同无根悬浮的幽灵。
临时工的居住点内,一间屋子里正传出哀嚎声。
苏大爷的木屋灯火通明,好几个人聚在里面,担忧地望着趴在床上的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