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花卉园内有个黑色人影在密集的花枝间跳动。
一下,两下,三下……落下时,能听到鞋底踩住泥地的声响。
相距几百米的临时工住房前,一群花农聚集在外面,手里的电筒直直照向木门。
一个憔悴的女人从他们之间走出来,她呜咽一声,抬手敲了敲门。
那间屋子住的是奶奶灰,他喜静,没和其他人同住。被吵醒后,他的脸很臭,黑着脸盯着门口的人,“大半夜的,到底什么事。”
“你看到我的孩子了吗?”女人擦着眼泪,泣不成声。
“我哪知道你孩子在哪儿。”奶奶灰越过女人看向其他地方,被花农们虎视眈眈的眼神吓得浑身一抖。
他紧张的攥紧拳头,语气好了不少,“大姐,我真的没见过你家孩子,你要不去其他地方找找?”
女人点点头,失魂落魄的去了正对面的房子。
那房子里住着苏大爷和另一个男人,苏大爷觉轻,早早就听见响动醒过来。门被敲响前,他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
女人照旧问了同样的问题。
苏大爷摇了摇头,“没见过。”
女人又去了下一家,再下一家。
宋袭突然惊醒,呼吸急促地看向胸口,蒋夙整颗脑袋都压在上面,下方的心脏砰砰直跳。
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被从高处坠落的石头压成了一滩烂泥。推开少年的脑袋,他翻身坐起,刚要下地去喝水,便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
蒋夙倏地睁眼,月光折进来的光映在他漆黑的瞳仁中,“有人来了。”
宋袭对他竖起一根手指,“嘘,我去看看。”
他走到门口,将木门拉开一条缝隙,猫着腰往外看去,花农们手里的手电随着行走姿势四处乱晃,正簇拥着一个女人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宋袭索性彻底打开门,佯装刚刚醒来,打着哈欠,揉着眼睛问:“这么晚了,是出了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儿子。”女人一把抓住青年的胳膊,声嘶力竭。
宋袭条件反射地甩开,随后才听见女人说:“你看见我的儿子了吗?”
宋袭:“……”虚惊。
他揉了揉被指甲刮到的皮肤,“没有。”
来了有一天多了,居然不知道这里有小孩子。宋袭伸手拍拍女人的肩膀,声音温柔、关切,“你家孩子丢了吗?我或许可以帮你去找找。”
“谢谢,太谢谢你了小兄弟。”女人说,“我回屋睡觉前他还在房间里的小床上躺着,结果半夜起来再看的时候,他就不见了,不见了!家里的门大敞着,他一定是跑出去!”
她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情绪越来越激烈,却在说完后,整个人如同被掏空,颓然的弯下腰,捂着眼睛继续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