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袭听见“嘶啦”一声,仔细在脑子里搜寻一圈,想起这声音很像在撕扯胶带纸。
须臾,那人重新直起腰,他拨开挡路的花丛走出了花田。
宋袭冲蒋夙打了个手势,用口型说:跟上。
月光照耀下的水泥路是灰白色的,上面印着一排脚印。脚印从花田边缘一路往前延伸,正是他们去温室时走的那条路。
想起瘦竹竿的叮嘱,宋袭不确定要不要继续往前。
蒋夙不发表意见,安静等着对方做决定,几秒后,青年对他打了个手势。少年嘴唇勾了勾,不紧不慢地跟上。
宋袭远远地尾随,在那人经过路灯时,嘴巴惊讶地张开。
他居然光溜溜的,身上一件衣服也没穿!
皮肤上布满了灰色、褐色的泥土,几片叶子插在头发上,还有一些大概是植物的刺或者枝丫刮出的血痕。
蒋夙伸手蒙住了青年的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擦过掌心,他的手指蜷了蜷,嘴唇贴到宋袭耳边,“你看得太专注了,哥哥。”
宋袭双手扒开少年的手,笑着打趣,“怎么,我不能看别人,只能看你吗?”
蒋夙想了想,认真道:“可以,但不能看太久。”
自从长大后,宋袭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时时刻刻关注他,不会走到哪儿都牵他的手,更加不会抱他。
蒋夙心里的落差很大,有点小小的不开心。
“好啊,都听你的。”宋袭摸摸少年的脑袋,直起身看向前方,那人的身影已经很小了,未免跟丢,两人必须马上行动。
他们沿着路走了十来分钟,终于看见那人在一栋房子前停了下来。
蒋夙解释说:“这是花农们的住处,据说他们每家人都有一套房子,由花卉园的老板出资修建。”
等那人上楼后,两人悄然走进那栋房子。
这栋楼上下共有四层,每层楼共八套房子。每套房的房门上,都贴着编号,那个裸男走进的是208号房,也就是二楼的最后一间。
夜深,挨家挨户早已休息,起起伏伏的鼾声从一些门缝中传出来。
宋袭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行动,反观蒋夙,他腰身笔挺,双腿迈着沉稳的步伐,姿态随性自然,脚下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那是怎么做到的?”宋袭纳闷,心里羡慕得很。
蒋夙:“天生的。”
宋袭:“……”这就是传说的凡尔赛吗。
208号房是这层楼唯一有说话声传出的屋子,房子的女主人似乎被刚回家的男人吵醒了,她的声音有些惊慌:“你,你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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