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铺满了长长的走廊。
走廊尽头的病房里传来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动静,抢救大概到了紧急关头。
楼下临街车辆鸣笛声异常聒噪。
尘埃在光线里舞个不停。
顾位转回身,脸上的笑意仍在。
易仟皖迈步向他走来,栗色眼眸俊美狭长。
易仟皖脚步极轻,他在顾位面前不远处停下。
他的目光牢牢黏在顾位的眼睛上:“你能看见?”
这话易仟皖问了第二次。
声音里含着太多无法分辨的情绪。
医院厚厚的墙壁堵住了光线,易仟皖站到了暗影中。
调皮的阳光跳跃在顾位的头发丝上,他勾了勾唇角:“能啊!”
和第一次一模一样的回答。
但这回,易仟皖听了之后情绪没有什么波动。
易仟皖听见顾位说:“你就站在我面前……大概一米左右的位置。”
易仟皖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他距离顾位,不多不少,刚刚好一米。
顾位随手比划:“我还知道,你刚才看着我走过了整——条长廊。”
他迈动脚步,一步步朝易仟皖走去:“你两次问我是否能看见,你的领带换了更加密实的材质。”
“我猜,”顾位在易仟皖面前站定,两人脚尖对脚尖,鼻尖对鼻尖,“这不是你常用的牌子。”
距离太近,顾位呼出的热气暖呼呼地喷在易仟皖的脸上。
易仟皖垂眸,顾位嘴角上那粒黑痣跃入他的眼睛里。
空气里有什么东西胶着在一起。
互相试探终于暂时走到了尽头。
短暂的沉寂后,顾位后退一步,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现在换我来问,你到底在探寻什么?”
阳光里狂舞的尘埃落地。
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安静下来。
外面街道上的鸣笛声也停止了。
整个三楼归于沉寂,世界静悄悄。
浓重的鼻音多少削减了这句话里的锐利之意。
易仟皖笑了。
他挪动脚步紧追上来,伸手捏起顾位的下巴,轻声问:“不演了?”
“我猜你在外面没怎么演过戏吧?”
演得真不像。
顾位一只手搭上易仟皖的肩膀,手心顺着肩线下滑,贴住易仟皖的胸口。
斩钉截铁地道:“演,就当磨炼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