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明明浪川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但就是高兴不起来。
我想,陆之尧跟我想的应该是一样的吧。
回到租屋处,陆之尧说他会在这里待到深夜,等没有人的时候再搭计程车回网咖。我问他关于浪川的事情是怎么想的,他露出一种很像是在哀悼什么似的表情,他说,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不存在,正因为太过完美了,所以才让人怀疑。
「你还是认为他是兇手?」
「浪川从来不做直播。」
陆之尧认真地说:「他说很害怕直播的时候在粉丝面前出错,所以从来不敢直播,以前我们直播的影片你有看过吗?他几乎没出现在直播里对吧。」
我试着回想了下,点点头。
「也就是说,他是故意在那个时间直播的,为了製造不在场证明。」
「但是宋承旭刚才也说了,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来回是不可能的啊!他们的工作室应该不在这附近吧?」
「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在山脚下,十分鐘来回的确不可能。」
「那不就没輒了?还是我们……」
我话说到一半,忽然窗外有个黑影一闪而过,我尖叫出来:「外面有人!」
陆之尧回头,窗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黑衣人,我还来不及思考他到底是踩在什么地方上来的,黑衣人竟粗暴地打开窗户,爬进屋内!
黑衣人戴着口罩,手里拿着一把铁撬,完全是恐怖电影里坏人的打扮。陆之尧抓着我就跑,然而他竟不是要从大门出去,而是带着我衝进房间,把门给锁上了。
「你在干什么?这样我们不就无路可逃了吗?」
我焦急地喊,房门不断被敲击着,陆之尧指着窗户:「从这里!」
「这里?」
我一愣,陆之尧已经把窗户打开,双脚跨出去,看来窗户下面有遮雨棚。我站在窗外,不敢动,脑子一片空白。陆之尧踩在遮雨棚上朝我伸出手,身后「唰啦」一声,铁蹺的前端捅破了门板,我不再犹豫,跳到窗外。
这里的遮雨棚看起来破旧,踩起来却意外地稳固,不过因为是半透明的,很没有安全感。我腿都软了,根本迈不开步。
陆之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低头,看前面!」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跳下遮雨棚,在对面的阳台落地,两栋楼其实隔得很近,跨一步就到的距离。
「魏秧,快!」
他朝我大喊,我还在犹豫的时候,门已经完全被捅破了。
黑衣人衝了进来。
「呀!」
我纵身一跃,成功跳到对面,都还没来得及高兴,陆之尧就迅速地站上阳台的栏杆,一个翻身跳到隔壁户的阳台。
我笨拙地爬上栏杆,跳下来的时候踩坏了人家的花圃。
后面有声音,我不敢回头,生怕那个黑衣人就在我后面。
我追着陆之尧跟他又跨过了一个阳台,来到一楼遮雨棚上,旁边有梯子,我们立刻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跳上去,本来想往下爬,但我们正下方居然已经围了一群黑衣人。
生锈的梯子一踏上去就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手上都是铁的气味。
眼角馀光出现黑影,我瞥头一看,黑衣人已经追到那个花圃被我踩坏的阳台了。
我的速度慢了陆之尧一大截,我不合时宜地发现这个梯子一旦爬上去就不能回头了,因为上面没有落脚的地方,上面的住户竟然都没装遮雨棚。
这么一想我乱了阵脚,又不小心往下看,发现自己离地面好远。
梯子不断传来震动,那是陆之尧造成的,黑衣人小心翼翼地踩上遮雨棚。
我呼吸紊乱,一格一格地爬上去。
好害怕好恐怖从这里只要摔下去就会死爬绳子的时候没有这么紧张因为后面没有人在追而且这个梯子好像比绳子更不坚固我好想回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好怕我好害怕咦为什么湿湿的这是水吗原来是我的血我的手流血了但是一点也不痛我的心脏好像要停了。
再爬一格,再一格,只要再一下子就可以上去了,我不停告诉自己,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已经爬到顶楼的陆之尧,朝我伸出了手。
我抓住他的手,鲜血跟铁锈把我们的双手都染红,顶楼到了。我正打算看一下黑衣人爬到哪里,陆之尧的手从左右两边固定住我的脸:「不要看!」
「可是……」
「已经爬上来了,就不要往下看!」
陆之尧说完四处张望,然后跑到顶楼边缘,站在围墙边似乎在估量距离,朝我点点头。我才要跑过去,他竟然三两下爬上墙,大步一跨,跳到了对面的大楼上。
这两栋大楼的距离目测大约有一公尺,比我们刚才跳的都宽多了。
陆之尧站在对面,大喊:「快跳啊!」
我颤颤巍巍地爬上墙,大楼的围墙是用瓷砖砌的,厚度只能让脚横放。我一隻脚跨在上面,脚尖踩不到底,我什么也没办法想。
要是两隻脚都站上去,我会摔死。
风吹得我好冷,现在真的是夏天吗?陆之尧仅仅距离我一公尺的脸庞变得模糊不堪,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
要被抓到了。